鄭原拿上衣服,摸了一下元迦曼頭發:“我們現在就去,我覺得我們和天欽叔過去就行,這種勞務市場應該不太安全,你們倆就留在這裏,等我們回來。”
“那好,你們注意安全。”
馬思科帶著鄭原他們一路往東柏林開過去,東區是年輕人的天下,街頭塗鴉、廢墟遺址、酒吧餐廳、藝術創作……夜生活豐富的地方必定不會太平,他們這一路見過不少當街打架的,一些醉醺醺的男女躺在地上匍匐,不知是醉了還是瀕死掙紮。
馬思科看到他們正盯著外麵,語氣略微無奈:“沒辦法,這幾年難民湧入,柏黎的治安越來越差,晚上最好不要一個人落單,很容易成為這些人的獵物,他們隻是搶錢還好,要命就麻煩了,我車內常備一把槍就是為了防身。”
李凱門不太理解他的做法:“那你為什麼還待在得國,回祖國去不是更好?華國治安一直都不錯,晚上出門,你見的最多的是街邊的燒烤攤子,安全得很!”
“我父母從上世紀就移民過來了,想回到華國不是那麼容易的,這意味著我們要舍棄幾十年建立的社交資源,這麼大的改變,不是輕而易舉可以克服的,我們不提這件事了,勞務公司已經到了。”
馬思科停車熄火,在後備箱拿出小手槍藏進懷裏,又拿了幾把黑傘。
鄭原下車後抬頭細看,眼前是一整排二戰時的廢舊老樓,建築外麵的牆皮全部掉落,隻剩下鋼筋水泥裸露在外,紗窗透出活動的黑影,代表這裏仍然有人居住,樓道之間的狹窄過道滿是垃圾,泥濘又肮髒。
抬頭一看,已經不見樓頂,全是撐起的晾衣杆和各式各樣的髒汙招牌,這裏三教九流熙熙攘攘,各種來曆不明的人絡繹不絕,比港城的九龍寨還魔幻。
鄭原跟著馬思科往樓道走,剛離開原地,樓上立馬拋下一包垃圾,砸得滿地都是難聞的湯湯水水。
“給,現在知道我為啥帶傘了吧,撐起來至少砸不到身上。”
鄭原他們把傘分發下去,拿著傘在樓道裏艱難行走,馬思科邊走邊說:“柏黎和大多數西方國家一樣,被難民湧入後就像是得了局部壞疽,他們想利用難民來獲得廉價勞動力,根本不在乎這股陣痛,隻是壞疽不會一直不擴大,等難民越來越多,壞疽就會越來越嚴重,一旦國本被腐蝕幹淨,他們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大廈傾倒!”
“這個地方是柏黎的難民聚居營,勞務公司開在這裏用意很明白了,他們靠的就是這些幹一天餓兩天的難民。”
“走吧!”
馬思科左拐右拐帶他們進入一個卷閘門內,門樓的通道裏站滿來找工作的難民,這些人中東亞非拉國家居多,一個個蓬頭垢麵、灰頭土臉,缺胳膊少腿更是不再少數,有紋身那都算是正經人。
跨過門樓,裏麵是個雜貨鋪一樣的房間,油汙長桌後麵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肌肉虯結,渾身是圖騰紋身,跟個混世魔王似的。
另外一個相對正常是個女人,穿著黑色西裝套裙,利落馬尾紮在腦後,在旁邊操作電腦,手裏還填著亂七八糟的表格。
馬思科用得語跟肌肉男一說,他的眼睛瞄著鄭原和同伴,隨便吐了一團口香糖。
“他說可以,我已經把擔保文件給他看了,你們照一張工作照,等明天去集合就成了。”
語畢,那個西裝女拿起相機,讓他們站在旁邊的藍色幕布前,哢噠幾下照了照片輸入電腦。
一旁打印機嗡嗡啟動,五張保潔員工作照排版出來,她裁切幾下塞進透明殼子,又拿了五套藍色保潔服遞給鄭原他們。
“好了,可以走了。”
“就這麼簡單?”
鄭原拿著員工在走出來,路上一直都在問馬思科這個問題,在他看來找工作至少問一些問題,他們一句話都不說,直接就給員工證,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馬思科坐進車裏後,回過頭朝他們解釋:“外國人做事比較直接,你們隻要提供必須的東西,他們肯定會給你們發證,更何況這不是正式員工隻是臨時勞務,知道你們有住的地方就可以了,沒必要問那麼多東西,他們比較注重個人隱私。”
“他們知道隻用你們一天,問再多也沒用,按時到地方就行。”
李凱門有點不理解:“難道招一個穩定的員工,不比臨時工強多了,他們還能節約成本。”
馬思科撇撇嘴:
“那可不一定,萬湖物業給勞務公司的價格,一人一天是150歐元,但是在勞務中介這裏,隻會給難民60-80,將近有一半都進入了勞務的腰包,使用臨時工隻需要負擔他一天的工資就可以,其他的完全可以不用管,可假如你要招聘為正式的保潔員,除了每月3000歐固定工資,還需要為他們購買社會保險,甚至為他們的工作簽證繳納擔保金,一筆筆經濟賬算下來,還是勞務工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