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侃拿著一張剛剛打印的行程表,仔細瀏覽上麵的內容,朝眾人說道:
“自從2001年開始,敦戚·海因裏希的日常活動,基本上就是每周去教堂為亡女祈禱,周一到周四多用來打理手中的店鋪、購物消費、參加拍賣會、參加酒會、社交會、茶話會、去美容院、馬術場、高爾夫球場,周五一天的時間會去心理輔導機構接受治療,這些活動由於會產生訪問痕跡,很容易就能追蹤到,至於那些沒被追蹤到的事情,肯定是她有意隱藏蹤跡。”
李凱門看著梁侃遞過去的複印文件,以一周七天為期限,每天上下午的時間排得滿滿當當,他忍不住揶揄出聲:“這敦戚老娘們還挺會享受,一天天的活動都不帶重樣兒的!”
劉天欽盯著敦戚的行程,目光悲傷看向眾人:“你們不明白,這裏真正重要的活動隻有每周末去教堂禱告以及每周五接受心理輔導,這三天幾乎固定在所有行程裏,諸如社交、茶話會這樣的行程則分配得很隨意,說明對於敦戚而言,她真正看在心裏的隻有祈禱。”
“我想,她把行程計劃得那麼滿,也是因為孤單和悲傷,一旦她停下來,她就會想起曾經被自己的失誤送上死亡之路的女兒,愧疚、悲傷、痛苦、思念的情緒互相交融,難怪數十年如一日的接受心理治療,如果換做是平常人,現在已經進精神病院了。”
“嘶!”
劉天欽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元迦曼忽然按了下心口,鄭原注意到她的異狀,走過去:“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啊?”
她擺擺手:“沒事,就是剛才心口的位置忽然像針紮了一樣,現在已經好了。”
鄭原摸了下元迦曼的頭:“是不是這幾天連軸轉有點太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們等做好了接觸計劃再通知你。”
“那行,你們商量吧,把結果通知給我就行。”
鄭原陪著元迦曼走進臥室,她躺進被窩裏拿出自己掛在脖子上的金質懷表,貝殼的造型可以上下開合,打開一看,裏麵是她小時候的照片,憨態可掬,可愛極了。
“怎麼又拿出這個東西了?”
鄭原以前看見過這個貝殼懷表,元迦曼說從她被古麗唐陀奶奶撿到抱回家時,脖子裏就戴著這個貝殼懷表,古麗奶奶怕這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一直都給她帶在身上。
元迦曼摩挲著貝殼,眼圈紅紅的:“我也不知道,就感覺剛才挺奇怪的,你說我的父母如果還活著,他們會不會也像敦戚那樣傷心。”
鄭原看到這一幕,心裏總算明白,元迦曼嘴上說著不在乎父母是誰,在內心深處還是很想知道親生父母在哪,哪怕問一句他們為什麼丟掉她,心裏的念想至少有了著落。
他的心裏蔓延出心疼感,抱著元迦曼的身體,輕輕拍著她後背:“我知道,等這件事忙完了,我就帶你去找你親生父母。”
他回到客廳後,繼續和他們一起商量“偶遇”敦戚的計劃:“按照敦戚的行程,我們想要偶遇她,概率最大的場合一定是柏黎大教堂,那裏是她每個周末必去的地方。”
梁侃點點頭:“你說得對,那地方除了有基督信徒來做禮拜外,還是個旅遊景點,每天都有很多人參觀教堂的穹頂壁畫,我們融入這個地方比去什麼茶話會、馬術會更容易偽裝,隻是人數不能太多,最多一兩個人接觸就行了,其他人隻能裝作遊客。”
“這裏麵最難的,其實是如何說服敦戚!”
“你很難讓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完全對你放下戒心,更何況此人還是DH集團董事長,如果讓她感覺到危險,以她的手腕會立刻把教堂外的保鏢招進來,這件事一旦發生,我們再想接近她就難了,甚至連華延年都會知道我們在跟他接觸。”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謹慎:“我們怎麼樣,在五分鍾內讓敦戚完全放下戒心,這是個挑戰,也是必須完成的任務。”
劉天欽聽著後輩的議論,他眼前一亮:
“我覺得第一次接觸,最好不要提起艾麥德,這樣隻能激起她的警覺心,而且我們提艾麥德也沒用,以教堂的情況也不可能讓他們倆在這裏對證,無論如何,艾麥德所掌握的真相都必須放在她們第二次見麵再讓她知曉。”
“我的建議,是以她的行為開始搭訕接觸,你想想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會在每周的禮拜會上做什麼?我想應該是祈求神明寬恕她的罪惡,解救她女兒的靈魂,我們隻需要以這個角度介入,讓他成功懷疑女兒的死另有蹊蹺,這樣才能讓她對我們的話產生好奇心,進而主動向我們索取答案,這個過程也是我們取得她信任的過程。”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劉天欽的想法,是唯一還算保險點的做法,鄭原他們決定趁著周日去柏黎大教堂,正式執行眾人擬定的計劃。
三天後,周日一到,鄭原、劉天欽、貢布索朗、丹巴格勒起身去柏黎大教堂,馬思科、梁侃和元迦曼依舊留守在家,等他們有危險了好采取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