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旺他叔,正吃晚飯呢,你咋走了!”
白冬梅見普旺從堂屋出來,在灶台窗戶裏伸出脖子嚷嚷:“你別走,酸菜還沒拿呢。”
“冬梅,回回到你家都沒有空手的時候,這多不好意思啊!”
普旺訕笑著接過兩顆酸白菜,白冬梅拍了他一下:“他叔,我不在家全靠你招呼老關和葛紅,吃兩顆酸菜算啥啊。”
葛紅娘盛情難卻,普旺嘉措接過白菜,帶著鄭原劉天欽回到觀測站,他們把老關的經曆一說,眾人立馬燃起了新的希望。
梁侃聽完鄭原的介紹,朝眾人點點頭:“幸好我們要四天後才出發,明天把那地圖拿到手先看看,如果老關子說的是真,那我們進山的路線就有了保障。”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第二天一亮,老關子準時騎著巡邏馬,帶著鄭原、劉天欽往林場走。
雪道閃過無數霧凇,把原始叢林遠遠甩向身後,偶爾有林中野鹿跳進茅草,驚起在雪地裏打窩的兔子。
越是靠近林場,森林就越是密集,他們漸漸看不見雪道,隻能憑借經驗押著前人的車轍走!
“駕,駕,籲~~”
老關子坐在馬上,對身後馬車上的兩個人說道:“說起來也有十來年沒去過林場了,自打從總把頭的位置上退下來,也沒想過去看看。”
鄭原吐著熱氣,想緩解這寂靜的氛圍:“老關叔,林場現在還有人?”
老關子回過頭,提起林場頗為自豪:“那怎麼可能沒有人,不過以前是村子裏的國營林場,現在被私人給承包了,每年按照產出給村裏分錢就行,噢,忘了告訴你們,現在的總把頭是我侄子,也算是連著宗親。”
“也是這一層原因,我退下來後他也給我保留著宅子,沒有分給別的人。”
他們在路上說著話,不知不覺走近林場,和守門的村民打了招呼,順利來到老關子的祖宅。
吱呀一聲推開大門,屋子裏沉澱了一層灰塵,鄭原回過頭看向老關子:“老關叔,你家那本書在哪?”
鄭原迫不及待想見到那本書,他記得以前馬蠟說過,他爺爺手裏有一本《唐史風俗述異》,如果老關子的爺爺手裏也有一本書,那這本書會是什麼?
“你們等著,我給你們去取。”
老關子轉身走進雜物房,從裏麵取出一把生鏽的斧頭,擱在豬食槽旁邊磨了幾下,哢哢幾聲朝院子中唯一的歪脖子樹砍去。
“哎,關子,那麼好的樹,明天還能抽芽,你把它砍了做什麼?”
老關子扒開劉天欽的手:“你以為,我爺爺把書放在什麼地方了,就在這顆樹裏!”
“樹裏?”
鄭原看著這顆碗口粗的樹,轟隆一聲被關子砍斷根部,他拿著銼刀在根部的碾輪附近敲擊,眼前一亮:“就在這裏。”
剛說完話,他用銼刀把樹幹掏空,裏麵出現了泥巴包裹的條狀物。
他捏著頭部抓出來:“這東西是我爺爺臨終前,讓我爹封進去的,當時不是破四舊嗎,什麼古物要是不看著都得被燒掉,東瀛人的東西更不能留,我爸爸就把院子裏的樹挖了一個洞,用油紙包書塞進去,這幾十年忘了取出來,漸漸得被樹幹給包圓乎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
老關子磕掉一層浸透了樹汁的泥巴,撕開油紙包,把裏麵的古書伸展開遞給鄭原。
他拿著這本古籍仔細瀏覽,隻見封皮豎向撰著古香古色的字——《唐史風俗述異(下)》。
劉天欽眼前一亮:“難道,風俗述異還分上下冊!”
鄭原手裏翻閱書頁:“也有可能,裏麵是東瀛舊書,印刷也是翻譯後的平假片假字,所用的紙張確實比古文多了一倍,確實有可能是上下冊。”
他翻到中間的頁麵時,一張折起來的牛皮紙嘩啦一聲落在地上。
劉天欽眼疾手快拿在手裏,他把紙張伸開,裏麵是蒲扇大小的牛皮紙地形圖,上麵的標注雖然都是日文,卻可以從圖畫裏的山脈辨認出是昆侖山。
老關子眼神關切問道:“是它嗎?”
劉天欽抑製不住興奮,朝兩人興奮地點點頭:“就是它。”
“好啊,到底是讓我們找到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他們拿到圖紙,帶著那本唐史風俗述異回到觀測站,元迦曼看他們回來了,趕緊從古麗奶奶的小院跑過去:“怎麼樣?”
鄭原故意歎了口氣,所有人都想到了結局:“那本書裏沒地圖!?”
等所有人眼裏的光都消失了,他忽然從背後拿出地圖:“當然……找到了!”
“嘿,老鄭,什麼時候學會虛晃一槍了,有好東西不拿出來!”
鄭原把地圖遞給梁侃,她仔細看了一遍,朝所有人解釋道:
“這確實是東瀛地圖,他們當時怕地圖在長途行軍裏破損,全都用牛皮紙做了防水處理,你們看地圖上還有關東掘金總隊的簽章。”
“這圖紙上明確標出了關東掘金隊進入昆侖深山的行軍路線,從昆墟鎮的昆侖關出發,經由以前留下的雪道進入淺山,最終靠著山嶺溝壑裏硬生生造出的新路,順利到達昆侖深山,這個地方跟大裂縫的地址是完全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