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於非凡除了吃飯和暫時的休息外，一直都在窯前忙碌著。
這天，老杜說燒窯進入尾聲，到了洇窯上水環節。
於非凡看到老杜認真細心地用砂漿封閉好前窯門、觀察口、高煙囪口等部位，接著老杜拿出各處交錯鑽成小孔的水管與自來水連接後，便在窯頂開始均勻地噴水。
良久，於非凡看到窯頂不再冒白汽，老杜又說：“非凡，這窯磚燒製過程結束，你回去休息吧。”
筋疲力盡的於非凡，回到宿舍倒頭便睡。
不知過了多久，於非凡隱約聽到錢如海扯著嗓子喊著：“出窯了！”
此時他太困了，睜了睜眼，繼續進入夢鄉。
正與其餘幾人閑談的小四川，斜倪於非凡一眼，高聲應道：“馬上就去。”
他隨即走到於非凡床鋪前，將於非凡生拖硬拽拖到窯前。
錢如海拍著身形搖晃的於非凡，“多吃多勞，趕緊幹活吧。”他為讓窯內的成品青磚盡快降溫，讓人搬來工業用的大風扇。
工人接通電，大風扇吱呀呀轉起，周圍的黃泥和磚灰頓時漫天飛舞。
於非凡捂著嘴猛烈地咳嗽著，瞬間清醒了很多，他無奈地推起地排車朝窯內走去，繼續投入到出窯的工作中。
於非凡從窯內剛推了兩車成品轉便感覺兩腿發軟，推車子的手也抖起來，隻好放下地排車，來到自來水前，猛喝了一頓涼水。喝完水，於非凡感覺眼前滿是星星，雙腿一軟，一頭栽倒在地上。
小四川推著地排車從他身邊路過，冷諷道：“真是個廢物！”
於非凡心想我人窮誌不窮，就算累死也不能說我是廢物，隨即掙紮站起，步履蹣跚的推起車子繼續忙碌起來。
這天，於非凡拿出小本子，看著本子上記錄著每天幹的活，這才發現自己早已幹滿一個月，心想錢如海一直不提發工資的事，那我就找他要吧。
於非凡趁著青磚磚坯入窯歇息的時候，快步跑向錢如海的辦公室。
當錢如海看到推門走進來的於非凡，故意問道：“有事？”
“錢大哥，我早已幹滿了一個月，想領工資。”
錢如海放下手中的報紙，沒想到這小子看上去文文弱弱地能幹一個月，即便如此工資肯定不會都發給他。他嘴角扯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拿出筆和單子填上錢數，簽上他的大名，讓於非凡到會計那拿錢。
於非凡接過單子看到上麵錢數愣住了，怎麼隻有70塊錢？
“咱們廠裏新來的工人，需要實習‘三個月’，實習期內廠裏管吃管住，隻發總工資的百分之三十。主要怕你們幹著幹著就不幹了，給廠裏耽誤事。”
在入廠麵試的時候，錢如海可沒說“實習”的事，他這嘴跟簸箕一樣，說話不算數呀。於非凡連忙問道，“你為什麼不提前說！”
“哎，現在說也不晚！你從來沒幹過磚窯廠，廠裏的每一道工序你都要學。咱們廠也是出於人性化，教你技術自然是免費，但管吃住是需要成本的，你不願幹可以離開這裏，廠裏也不會強留下你。”
其實磚廠哪有什麼實習期，這是錢如海和自己的姐夫定的罷了。
於非凡心想眼看入冬離開這裏重新找活也不一定能找到，不過錢如海說得也有一定道理，他無奈地隻好跟錢如海說，“那我回去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