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道人一向都做道士打扮,為了掩護身份,還帶了個“鐵嘴神算”的旗招子。但那位壯漢一湊過來,他立刻就感覺到這個人不簡單,非但一身橫練的肌肉猛於常人,而且那股是人都該有的氣,在他身上卻時有時無,難以捕捉。
梅道人隨即想到,凡是氣息不穩定卻又體格健壯的,那一定是常年修習遁術的結果。因為隻有遁術才會要求人學會掌控自己的生氣,這樣一來施展時才能算做是高手。
雖然這種氣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但對於同修異術的人來說,卻可以輕易捕捉得到。
梅道人雖然發現了此點,但並沒有立刻表露出來,因為他暫時還不知道此人是敵是友。於是樂嗬嗬地擺出一副算命先生的架子道:“嗬嗬,先生,這兵荒馬亂的,命都賤,就不要算了,越算越薄。”
他這麼拒絕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對方沒別的意圖,可能轉身就走了,但隻要還有別的事兒,就一定會接著說。
果然,那壯漢可不依他,一把抓著梅道人手腕道:“不!一定得算!我找您就是豁出去的!要不這樣,我給個由頭,您給掐掐,這總行吧?”說著,也不管梅道人樂意不樂意,就托著下巴道:“讓我想想啊……您就算算我今晚……能不能去那兒赴宴!”說完,他轉身指了指客棧外馬路斜對麵的憲兵司令部大門。
“哦?”梅道人裝作驚訝的樣子,跟著瞧了瞧戒備森嚴的憲兵司令部,明白了幾分,於是擺開架勢道:“行~稍待片刻……”說著,裝模作樣地掐指算了起來。
梅道人倒是會算命看相,但是他再厲害,也不可能會算出來麵前的壯漢晚上會幹嗎?否則那就真成神仙了。但是他知道壯漢這麼說一定是別有深意,於是隨便比劃了一下,便道:“您呀……那裏還是少去的為妙。如果隻是為了討飯吃,還是夜裏去安全點兒。”
“啊?哈哈哈哈!”壯漢聽了梅道人的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拍打著他的胳膊大笑不已。
兩人通過這簡單的三言兩語,很快就確認了“戰友”的關係。
梅道人知道,那壯漢對他又捏又拍,看似是純粹地表示友好,實則早已通過這些接觸探清了他的底子和路數。
他們也並沒有特意去製定行動計劃,等夜裏集合後一分配就成,因為他們所用的方法,日本人是絕對想不到的。
是夜,梅道人準時在憲兵司令部一片較隱蔽的牆根下和那壯漢碰了頭。
按照行內規矩,他們無需自報家門和姓名,今天在一起執行任務,明天依然各走各的路。這就是異術圈子的特點,他們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因為一旦露得多了,不僅僅是安全問題,他們更怕的是自己的專業特長被別人所知曉和掌握。這和早些時候武術流派之間相互切磋輕易不用殺招一樣,為的就是留一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同時在等第三人。可眼瞅著距碰頭時間都過去近十分鍾了,第三個人卻還沒露麵。那壯漢有些等不及了,同梅道人商量道:“我看夜長夢多,這地方也不宜久留,咱們幹脆先動手吧!”
梅道人倒沒什麼意見,但他心裏一直在盤算著該如何去偷那份布防圖。當然,眼下最好的方案就是直接讓這個壯漢施展遁術,輕鬆進去輕鬆出來,保證不會有人發現。
但不清楚的是這壯漢究竟修習的是何種屬性的遁術?土遁當然最好,無聲無息即可進入。但要是火遁的話那就完了,施法時必須要有火,那無異於主動暴露目標。
可礙於行業門規,對方如果不願意講,梅道人是不能問的。
兩人正在各自盤算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從圍牆裏麵飛出,悄無聲息。要不是兩人均為高手,還真就發現不了。
正當他們擺開架勢準備迎敵時,那黑影轉眼間移動至身前五米處停下,急促地小聲道:“布防圖的位置就在牆後東麵第三間屋子裏。東三十步,南十五步!”說完,他倒退著一躍,隨即消失在黑暗中。
兩人愣了一會兒,方才意識過來,此人恐怕就是他們那位始終未現身的“戰友”。他修習的應該是神行太保戴宗那一路的異術,發功時不可靠近活物,否則功就會破。
既然人家前期刺探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自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梅道人他們也隻得任他離去。
壯漢瞧了他片刻,嘿嘿一笑,說道:“咱老哥倆就別繞彎子了吧?我練的什麼你知道,你學的什麼我也知道。我看這樣,您布個迷魂陣,然後我翻牆進去取東西,這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