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政治世家的她,對政治還是有獨特的敏[gǎn]性的,她知道是前朝的紛爭,影響到了阿鳳和她孩子的安危。而她的阿瑪似乎早就已經察覺出這種危機,隻是他卻無力改變,隻能等待著既定的事情發生。
“我現在想想,當初你沒進宮,或許對你,對我們瓜爾佳一族來說都是件好事。否則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束手束腳,任布木布泰他們祖孫倆擺布了。”他眼睛盯著前方掛著的曹操的畫像,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而後像下定決心般斬釘截鐵地說道:“既然你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聽到他賭咒一般的話語,心中不免打了個寒顫。
明天,必須的進宮一趟!
多羅來到鍾粹宮的時候,葛璐岱才剛剛迷迷糊糊地睡著。
她聽得外麵有動靜,便問道:“有什麼事?”
映雪慌慌張張地跑進暖閣,無不歉疚地說道:“回主子的話,是多羅格格來看您了。我見你剛有點睡意,就沒敢叫醒你,就先讓格格在外麵等一會兒。”
聽到“多羅”二字,她那原本暗淡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亮光,道,“讓她進來吧。”
床頭,多羅拉著葛璐岱的手,心疼道:“才一天的功夫,你就瘦得這般模樣了……”
“姐姐……”葛璐岱一邊低聲喚著多羅,一邊眼淚不住地往下流,“你可知道,你差一點就見不到我了……”
“傻妹妹,別亂說話,你還年輕得很……”
葛璐岱微微地抽[dòng]嘴角,寒心道:“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這宮裏有人想置我於死地呀!要不是那個小宮女,恐怕我已沒法在這裏同你講這些了……”雖然多羅也已猜到葛璐岱的小產遠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但是現在親口聽當事人把這□裸的事實講出來時,她還是有點無法接受。
當初葛璐岱的阿瑪遏必隆為了向她阿瑪鼇拜靠攏,就把自己最聰明伶俐的女兒過繼給了他,再加上多羅隻有兄弟,沒有姊妹,所以葛璐岱於她而言就像是親妹妹一般。而今,看到她落到這般田地,心中很不是滋味兒。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幫這個妹妹在宮中生存下去。
“姐姐,你知道,昨晚皇上對我說了什麼嗎?”
多羅聽出了她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埋怨與失望,她就知道玄燁在葛璐岱在需要關心的時候,又給了她重重的一擊。
“他把所有人都支走後,他告訴我,無論我小產是不是皇後造成的,我都必須在大家麵前說是自己的責任,錯不在皇後……”葛璐岱越說口氣越冷,“他明明都已經開始懷疑她了,卻還要如此地維護她,真是可笑至極!”
“那你照他說的做了嗎?”
“我還能怎麼辦?與其讓他記恨於我,倒不如我給他做個人情。”她冷笑道,“說不定,赫舍裏芳兒到現在還在感激我呢!”她想道:這個人情遲早得要他們還的!
多羅仿佛從葛璐岱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像是要嗜人血一般,這樣的阿鳳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單純可愛的小丫頭了,她軟聲勸道:“阿鳳,姐姐認識芳兒也已經好多年了,她是怎樣的為人,我很清楚……”
葛璐岱擺擺手,微笑道:“我也知道她赫舍裏芳兒是個光明磊落的人……錯就錯在,她被人利用了還沒有半點察覺。我失去孩子,她也脫不了幹係……”此時她的笑容是那麼的慎人。
多羅現在算是明白了葛璐岱的意思。這次流產事件真正的主謀,她奈何不了她,她就打算把所有的怨恨都宣泄到芳兒身上。
有些人看起來單純,不懂世故,其實在她心中她對什麼都很清楚。隻是她不願意,去揭開這層麵紗,那虛偽的令人作嘔的真相,能藏多久就藏多久。而芳兒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