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孝？清雨？太子？蘇勒……各種疑問刹那間便湧上了我的心頭。我知道想在“太子”在這紫禁城內是禁忌，我也知道我不應該在他病重的時候，拿過往的種種去刺激他。但是，我還是試探性地開口道：“皇上，前幾日，清雨來承乾宮找過我……”
果不其然，他低沉的聲音，緩緩從我耳側響起：“她來找你做什麼？”他的語氣是平緩的，幾乎聽不出什麼情緒，仿佛他問的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告訴我，這平靜背後暗藏著波濤洶湧。
“她是來送還數日前坤寧宮丟失的東西的。”
他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從我手中抽出，好一會兒才道：“拿都拿走了，還來還它作甚？”
太子的那一趟渾水，我本不想摻和進去。但是這時候，我卻心不由己般，仿佛被人拖拽著往這條河裏去。我故作平靜地開口：“她是想讓我來給二阿哥求個情……”
玲瓏醒來時已近傍晚，她披了件衣裳，讓人講晚膳端到了院中的石桌上。打發了所有人，她一個靜靜地坐在凳子上，麵對慢慢一桌子山珍海味，她隻是沒有半點胃口。不是因為懷孕而身體不適，而是因為他而鬱結難消。
當她聽到皇後在她睡覺時，來看過她，卻被她的小宮女三言兩語給打發了。她的心頭像是被誰狠狠地刺了一劍。她還沒做好人一身塵埃的準備，她身邊的人就已開始在為她扇風了。
第二十六話 小別勝新婚
芳兒找了一個她奶奶不在府上的時機，把蘇麻的那個荷包交到了索尼手中。
當他從芳兒手裏接過那個荷包時，他的手跟隨者他的心，劇烈地顫唞起來；即使是在病中，他的手也不曾抖得這樣厲害。那雙曆經風霜的手，輕柔地拂過那隻欲振翅高飛的海東青。良久，他才喃喃道：“她這是何苦呢？”
芳兒知道蘇麻拉姑和爺爺之間自有一段不為人知，但卻足以讓人可過銘心的過往。他不說，她這個做晚輩的自然也不好過問，隻是勸慰道：“爺爺，蘇麻姑姑應該是記掛著您的身體……”她也想不出什麼措辭才能既傳達到蘇麻的心意，又不涉及到二人的過去，想了想道，“我希望爺爺以後都能健健康康，最好連傷風感冒都不要得才好。我們在宮裏的人身不得自由，心卻要被時時刻刻被外麵的世界牽絆著，實在是太難受了……”當她想起蘇麻那雙焦急、擔憂的眼睛時，她會埋怨玄燁。他為了給她幾天的自由，不惜讓另一個女人牽腸掛肚、茶飯不思。
她知道蘇麻對爺爺的心意，卻不曉得爺爺的心是向著誰的。若他如蘇麻一般把心給了那個不可能的人，那她的奶奶豈不是可憐的緊；若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隻被折了翅的海東青，就要孤苦一輩子了。
後來，無意間她向玄燁打聽起蘇麻的過去。
他也隻是搖頭：“我關於她的記憶，都和這座紫禁城有關。至於她在科爾沁那會兒的事情，我也未曾聽她說起過……”蘇麻是玄燁的恩師，在宮中除了太皇太後意外，應該與他最為親近。若是連玄燁也不知道，那她是想把一切都留在它最初的最美好的地方，然後生活在另一個更加真實而又讓人難堪的世界裏。
若是她想，她應該早已不在那裏了。
芳兒怕蘇麻還在擔心爺爺的病情，就讓清雨回宮給她帶一個口信，說府中一切安好，勿掛心。她原本打算再住兩天就回宮的，所以她讓清雨此次回宮後，就不必再回府了。但是，當天的中午，清雨又出現在了她麵前。
“怎麼了？”看著清雨一臉惶恐的神色，芳兒的心莫名地撲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