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家的聲音,樓下也不時飄過飯菜香味。白玉堂正躺在床上,想著怎麼給展昭說這個事。依展昭的性子,無疑是阻礙,甚至會親自到襄陽來。但此事極其重要,說與不說都為難。想起自正月一別,兩人時常書信往來,總不如親眼見著、親身陪著過癮。天下最難熬者,相思也。 白玉堂想得煩躁不已,索性起身,拿著畫影想練上幾招。剛舞了幾下,感覺客房太小施展不開。臨近晚飯時節又不方便在後院舞劍,驚了人就不好了。思來想去,還是拉上二哥找家好酒樓吃飯! 白玉堂正要抬腳出門,就聽見門外傳來韓彰的聲音:“老五,事情上門了。”白玉堂還未開門,韓彰早已徑直推門進來,手上拿著燙金的請帖。看那做工質地,主人家非富即貴。 韓彰早已快嘴道:“襄陽王府下帖子,請咱們去赴什麼群英宴。”白玉堂一手抓過請帖,打開來看。這請帖的言辭恭敬,大概就是請陷空島盧方、韓彰、白玉堂至襄陽王府赴宴雲雲,除此之外並無多少奇特之處。 白玉堂沉思一會,問道:“大哥怎麼說?” “大哥說,今日就你我前去,他不方便露麵。” “好!”白玉堂想了一想,拍拍二哥的肩膀:“今天正是個好機會,我們兄弟探探再說。” 韓彰拍著大腿道:“正有此意!” 《周禮考工記》雲:匠人營國,方九裏旁三門。九經九緯,經途九軌。前朝後市,左祖右社。但凡國之都城,或者分封建製的王國、郡國都城,都以此為礎。可是這襄陽王府卻建在襄陽城西一片山腳下,據說這還是諸葛亮曾經隱居的隆中山。借著這一片山林野趣,襄陽王府才既有工匠規劃的瑰麗之色,也有閑雲野鶴般的恬淡之境。 雖已入夜,春夜深寒,但襄陽王府群英堂內依舊人聲鼎沸,觥籌交錯之聲不斷。為首的是襄陽王的心腹愛將賀壽,以及王府內幾個分量不輕的下屬、心腹。宴請的則是近日襄陽王籠絡的一批江湖奇人,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位於主客座的白玉堂。 白玉堂生得俊美,加上他高超的武藝,早已讓“錦毛鼠”之名耳熟於每一個江湖人。不過,許多人都以為白玉堂會在汴京與禦貓展昭耗上一輩子的時候,他卻出現在襄陽王的酒席上,不得不令人猜測,陷空島是不是已經被王爺納入羽下? 白玉堂沒在乎那麼多。他無聊的打個哈欠,側靠著舒適的檀木座椅,一腳擱在扶手上,右手把玩著鏤空雕刻的白玉酒杯,桃花眼微眯。白皙的臉頰上,透著若有若無的酡紅,舉手投足皆是風流意味,引得眾人側目不已。 “白五爺真是人中龍鳳。”一個滿是花癡的女聲在林妃雪耳邊響起。 林妃雪翻個白眼。真受不了這種看起來檔次很高其實很俗的宴會。更鬱悶的是,襄陽王府把她和一群混江湖的女人坐在一起。林妃雪一直以為,混江湖的女人起碼是要豪爽,但是不是粗魯,最重要的是功夫要高,心胸要廣,手段要巧,就像玉禾那樣的。結果才發現,混江湖的女人和一般女人沒什麼區別。關在後院的女人用語言宅鬥,江湖女人就用拳腳鬥,真是麻煩。最麻煩的是坐在白玉堂身邊的韓彰。 韓二少從進群英堂開始就沒關注她,說是當空氣吧也不對,人家還是很有禮貌的拱手行禮,反正她在韓二爺眼裏就是個普通人。林妃雪一邊氣悶,一邊開導自己:早上你才拒絕了人家,人家這樣對你是應該的,不就是相忘於江湖嘛,吃菜吃菜。吃菜也吃不清淨,這個紅蜘蛛和那個黑寡婦言語帶刺,殃及一心想蹭吃的林某人。林妃雪實在沒辦法,幹脆把筷子一放,把杯子一揚:“服務員,倒可樂!” 跟著林妃雪來的丫鬟慌忙過來:“掌櫃的,要斟酒麼?” 哦,對了,現在還沒可樂呢。林妃雪一擺頭:“下去吧。”旁邊又有女人在嘰裏咕嚕,要不是想著找線索,林妃雪早就跑了,眼下隻得無聊的四處亂望。 白玉堂對這些自是不知,他還在回想上午在知府內書房玉禾的話:“我們接到線報,襄陽王有意招納白五爺,不知白五爺有興趣一探?” 韓彰開口問道:“襄陽王會讓老五做什麼?” 玉禾微笑,順手拿著玻璃杯喝茶:“先前死去那人,也就是在妃雪之前天助大宋那人留下許多圖紙,但是他把圖紙放在很隱蔽的地方,隻給了襄陽王很少一部分。現在,在襄陽王看來,陷空島是能讀懂這些圖紙的。本座猜測,襄陽王多半想白五爺幫忙查看圖紙,如果能做出圖紙上的東西當然更合他的意。”言及此,玉禾唇邊露出一抹笑。 白玉堂正想著襄陽王會以何種方式開口,忽覺有人向此處走來,也不理來人神情更加輕鬆愜意,一派怡然自得的樣子,似乎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來人正是賀壽,燈光下臉上的黑痣更加顯眼和猙獰。他本與白玉堂同出一門,卻因師父被逐自己也落得個無顏的下場。他早就聽說本門有一弟子白玉堂,相貌出眾,武藝高強,尤通機關之術,早有一較高低之意。今日正是大好的機會。 賀壽一手執杯一手握壺,盯著白玉堂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走來。等待許久,白玉堂依舊故我,欣賞著手中的杯子,如同握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一點都沒有發覺他的存在。賀壽頓覺臉上掛不住,輕咳一聲,向白玉堂揚杯道:“白兄弟,老哥哥敬你一杯。”說罷,手舉在半空,就等白玉堂回應。###第五章 破陣子(上)
第24節(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