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清澈,蘊藏著月色光華。 白玉堂心下一動,不由自主叫了一聲:“貓兒。” 來人理也不理,一揚手一個東西撲麵而來。這東西來勢雖猛卻分量卻不重,剛好在白玉堂門前緩下去勢。白玉堂衣袖一揮便將這東西裹了起來。就這一分神,黑衣人如離弦之箭早已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白玉堂頗有些失落,隨即被泛起疑惑代替。這人是展昭嗎?為何蒙麵出現?眼睛如此相似,卻不發一言?這時白玉堂才想起手中那個暗器一樣的東西,攤開手一看卻是一個紙團。他小心的打開,居然是一封信。在皎潔月光下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字和熟悉的語氣,這是一封展昭書寫的信,與往常一樣講的是他在開封府的日常瑣碎。吸引他注意的是信的最後,展昭說他近日可能會來襄陽一趟,請白玉堂放心一定會注意安全。看那墨跡,不是方才寫就,而是有好一陣時間了。 白玉堂霍的一聲飛到更高的屋簷上想探個究竟。放眼望去,襄陽城內高矮不敵的五爺層層疊疊,隱去了那人的蹤跡。他心下的失落更深,迷惑更重??貓兒,是你嗎? 一連幾天,白玉堂都有點精神不濟。一方麵,他一直想知道像展昭的那人是誰,把自進入襄陽以後接觸的人都想了個遍,都覺得不像。加上那日,他接到的疑似展昭的書信。仔細讀去,展昭隱晦的提及朝廷波動,隱隱指向襄陽,叮囑他注意陷空島有無異動。白玉堂心下苦笑,他人都到襄陽了,若展昭知道怕是又一頓好氣。另一方麵,襄陽王府緊盯著不放,不斷有人拉攏,不乏在江湖上認識或不認識的人。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連韓彰都火了,幹脆沒事就跑到玻璃工坊陪林妃雪。 一晃,七八天過去了。###第九章 驚變
這日日頭不大好,清晨起來就有點霧蒙蒙,隱約還有點雷聲。空氣中飄忽的清新讓白玉堂精神振奮,一大早便拉著韓彰在客棧後院練了起來。兩兄弟許久沒有打得那麼痛快了,練出一身大汗,吩咐小二準備熱水沐浴。 白玉堂換好衣服,看著窗外,陷入沉思。不出意外的話,襄陽王這兩天還會下大力氣拉攏自己。大哥二哥故意不露麵,一方麵有精力準備各種突發倩況,另一方麵是為了有個緩衝餘地。隻是不知襄陽王這次會采用什麼手段?這幾天,襄陽方麵將意圖侵吞的陷空島產業原封不動的交還,大哥正忙著查看接受,不要白不要,以免這些產業為襄陽王謀逆所用。二哥剛剛打個招呼又出門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去玻璃工坊看心上人去了。 正想著,襄陽王的管家又來了。白玉堂也沒多言,徑直赴宴去了。 襄陽王早已等候在聽雨閣,賀壽和幾個侍衛護衛在兩旁。白玉堂踏入此地後,略略打量下四周。這聽雨閣建在花園池塘中,四麵環水,兩邊有曲折遊廊相接。此時,天空中淅淅瀝瀝下起了綿綿春雨,大珠小珠落在水中,驚起波紋漣漣。若是夏日,接天蓮葉映襯著朵朵紅荷,不論晴雨都定是難以想象的美景。現在舉目望去,湖麵一片空寂,隻有萬點珠玉伴著淅瀝之聲,頗有些蕭條之感。 白玉堂也沒多客氣,直接坐下。至少目前還是林妃雪說的“買方市場”。這小丫頭的話倒是一針見血,眼下襄陽王急於將陷空島納入麾下的心態正是如此。 襄陽王仍舊不以為意,待下人上茶方罷,才緩緩開口道:“白少俠,今日請來一敘,實是有事相告。”語氣甚是陳懇,神情不似作假。 白玉堂態度依舊冷淡,隻拱手問道:“王爺請講。” “唉。”襄陽王未開口先歎氣,搖搖頭道:“本王知道,白少俠與開封府展護衛情誼深厚,此事確實難以開口。” 若說白玉堂沒有弱點那是不可能的,普天下都知道白玉堂的弱點就是展昭,反之亦然。這兩人武藝高強,不存在拖累一說,一般人也不會想著借用一人製服另一人,擺明了找死。但是此言從襄陽王嘴裏說出,另有一番味道。 白玉堂不可察覺的皺下眉頭。貓能出什麼事?他緩緩托起茶碗,飲了一口,借機穩下心神,方才開口:“王爺,有話不妨直說。” 此時,聽雨閣內靜謐無聲,不知何時春雨越來越密,隻聽得天地間刷刷一片。襄陽王身後幾人皆垂首不語,空氣裏的寒冷是這個時節不可能存在的。 襄陽王撫了撫胡須,方才語氣沉重道:“本王方才得到消息,幾日前,展護衛因護送八王祭祀皇陵,路遇刺客。展護衛在捉拿凶徒途中,中了埋伏,墜入山崖……” 白玉堂已經聽不見襄陽王的話了,腦海中霧蒙蒙一篇,隻有幾個詞在腦海裏回響、消失、回響、消失:刺客,埋伏,墜入山崖……無意識的捏緊了手掌,畫影的雕飾在他手掌中印刻下痕跡,奇異的鈍痛讓他清醒過來,正好對上襄陽王投過的眼神,和時近時遠的聲音:“本王手下將展護衛的遺物帶來,請白少俠過目一二。” 展昭的遺物?白玉堂的眼神清明了些。循著襄陽王所指的方向,他看見桌上不知何時放上了一個打開的包裹,裏麵朱紅官服整齊的疊放著,那是白玉堂熟悉的顏色和織物,衣擺下藍白相間的波濤間插著醒目的深紅色,成點、成片,觸目驚心。黑色的官帽、黃色的帽穗,不再像它們的主人那麼充滿活力,躺在桌上一動不動。 半晌,白玉堂才開口:“王爺可知,是誰幹的?” 襄陽王搖搖頭:“開封府正在追查。本王隻知,那日本不該展護衛護送去皇陵。展護衛盡忠職守,方才落入賊人陷阱。” 此時的白玉堂,幾乎完全失去一個俠客應有的警覺和警惕,若有人發動攻擊,十個白玉堂也躲不開。衣服、官帽都是白玉堂念念不忘的,卻出現在這裏。血跡獰人,映襯在白玉堂看不出情緒的眼底,讓他全身散發著難以言說的寒冷。 白玉堂一步步走去,抓起桌上的衣服,神色的溫柔與周身的寒氣交織在一起,襄陽王及眾人在他眼中視若無物。他慢慢的包裹起官服、官帽,除了眼底的溫柔,白玉堂的神色一如往日。 白玉堂拿好包裹,一雙看不出感情的眼睛對上襄陽王:“有勞王爺費心。”轉身便向聽雨閣外走去。 一出閣外,連天成片的雨水撲麵而來,淋濕了他的衣服,也讓白玉堂頓時清醒了幾分。他抬眼望了望去路,忽的一縱身,身軀拔地而起,劃出道道優美的弧線,轉瞬消失在眾人眼中。 這一切發生太快,賀壽等還未反應過來。他趕上一步,低聲問襄陽王:“王爺,殺了展昭,白玉堂就能歸順王爺?” 襄陽王淡淡的說:“隻有讓白玉堂相信展昭是趙禎小兒殺的,才可能讓他歸順。”轉臉吩咐道:“你要盯著汴京那邊,讓白玉堂看到該看到的東西。” “屬下明白!” 玻璃工坊後院,林妃雪把輕便的書桌搬到右邊遊廊上,一邊寫著什麼,心不在焉的和韓彰聊天。往往是韓彰說上兩三句,她回答一句。不過韓彰不以為意,大多時候自言自語也是一種樂趣。慢慢的,林妃雪的話也多了起來,臉上也帶了點點笑意,雖不甚活潑但已經讓韓彰滿意了。在他們不遠處,沉默的張茂雙手抱劍站在廊下。更遠處,則是玉禾和盧方,兩人神情嚴肅的交談著什麼。 在三次感覺到某人的眼光後,林妃雪嘴角輕輕一扯,咳嗽兩下,突然問韓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