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鄭屠這話,楚嵐冷笑:“噢?原來是要交與父母?我父在何方?母在何處?”
鄭劉氏哭嚎道:“哎喲喲,天雷老爺呀,怎不打這造孽的畜生,我十月懷胎生了你,喝我的血變的奶,如今不認爹,不認娘啦!天老爺,給我做主啊!”
鄭天賜在一旁氣咻咻的幫腔:“家門不幸,家門不幸,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楚嵐不慌不忙道:“既是我父母,我可在你家戶籍上?”
一席話說的鄭劉氏啞了口,鄭屠氣急敗壞,道:“好哇,原來昨日你在偷聽……”
楚嵐不接這話,而是看向那漢子,在她的記憶中,這村長平日裏鬥雞走狗,四處浪蕩,對村子並不怎麼管。
若要他插手,隻怕沒點好處是不能了。
於是道:“大爺,我在這鄭家長到這麼大,缺衣少食,挨餓受凍,這一家三口對我非打即罵,好容易活下來,還要賣我為奴,若是親生父母,哪能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昨日我聽他們在屋裏說話,說因我是從路邊上撿來的,才這般待我,也因我是撿來的,才沒上戶籍,養著不過是圖有個不要錢的丫頭使喚罷了,大爺盡可去查驗!若能查明真相,我,我情願將20兩賣身銀子孝敬大爺!”
此話一出,眾人皆傻了眼,尤其是鄭家三人,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就飛了,還是飛到惹不起的村長懷裏,他們是敢怒不敢言。
鄭屠拉了拉張娘子的衣袖,要她出頭,張娘子被這一場風波攪的一個頭兩個大,氣呼呼的甩開,道:“子醜寅卯,還請大爺速速分證明白,侯府管事還等著奴家回話呢!”
那村長哈哈一笑,看著楚嵐道:“倒是個有孝心的,爺承你這個情!狗六!”
一個叫狗六的精瘦男子從人群裏滾出來,殷勤的給村長做了個揖:“大爺,您吩咐!”
“去,查查戶籍裏頭有這丫頭沒有?”
狗六嘿嘿一笑,得令而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夾著個本子,用手在嘴邊上舔了舔,好翻的快些。
翻道某一頁時,叫了一句:“就是這兒了!建安十二年遷入本村一戶,戶主鄭老八,妻鄭劉氏,建安二十年,生獨子鄭天賜,沒啦!”
村長看向鄭屠,道:“這下,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你既隻有兒子,沒有女兒,又拿什麼賣與人家?”
鄭屠麵色一下子黃了。
張娘子急了,這會子才想起來那摁了指印的賣身契已在府裏入賬,多一張少一張她都吃罪不起,忙道:“這些倒與小婦人無幹,小婦人既已花錢買人,這丫頭也摁了指印,那就是侯府的人了,說破天去,也是不怕的!”
楚嵐用力擠了兩滴眼淚,悲戚道:“奴家如今淪落賤籍,也是無可奈何,情願將銀子孝敬大爺,也不讓這欺我賣我的人好過!”
鄭劉氏哭叫一聲,在地上打滾:“天哪,我不活了,女兒不認娘也就罷了,怎的連爹都不認了!”
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看向鄭屠家三人的目光十分鄙夷,有人嘲諷道:“得嘞,殺豬匠,你好歹讓人家小丫頭服侍你們一家三口十幾年,如今有臉要人的賣身錢?做人別忒缺德了!仔細連累你兒子的功名!”
又一人搭嘴:“什麼功名,學堂裏讀了許多年,還是個白身,哈哈,他若能考中,隻怕我也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