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應雪泥的話,連王甄氏都忍不住道:“公子呀,若是這樣分她還不服氣,我家便請裏正老爺來明斷,看誰討的著便宜。”
應雪泥道:“我也隻是猜測,做不得準數,這樣,明日我們夫妻二人跟過去看看,若是有個什麼,也好出力。”
這話說的王春喜不自禁,連聲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幾人用了晚餐,各自回屋。
應公子照例隻能睡在地上,他抱著被褥歎氣道:“我雖身負重傷,但萬萬不能委屈了阿嵐,還望你日後多憐惜我些。”
楚嵐躺在床上,滾了幾圈,從床沿上探出頭來,道:“公子這重傷負了這麼多天,想來也是生命力頑強,定然吉人自有天相。”
應雪泥吹熄了燈,道:“承你吉言。”
黑暗中,楚嵐一時半晌的睡不著,開口道:“喂,應雪泥,你睡了沒?”
應雪泥的聲音悠悠傳來:“阿嵐隻要一喚我,我便醒了。”
“呸!少貧嘴!”楚嵐道:“說真的,王春若是那樣分家產,桂娘還能翻出什麼花來?”
“花樣多的很,阿嵐要聽麼?”
“快說快說!”
“做假賬,分劣田,藏細軟,法子太多了。”
“那該如何是好?”
“這有什麼,吃一塹長一智,那王春合該吃吃教訓才是,省的心慈手軟,婦人之仁……哎喲!你用枕頭打我作甚……”
“我覺得你也該吃吃教訓!”
“好吧,都是在下的錯……”
兩人鬧了一陣子,各自睡去,外頭雲層翻滾,似乎要下雨了。
第二日,果然天一早就陰了下來,不到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兒落了地。
王甄氏一大早燒了早飯,幾人上桌吃飯,王春道:“待到雨停了,便去祠堂與桂娘分家吧。”
應雪泥看了看天色,道:“隻怕這雨要下大了。”
王春瞅了一眼,見外頭的天空烏雲密布,心知可能上午去不成了,心裏頗為不自在,坐立不安。
楚嵐打了個哈欠,道:“王大哥且放寬心,這雨也下不了多久。”
王春憨笑,眉梢還是有些犯愁的模樣。
下雨沒法出門,幾人在屋子裏待著,王甄氏收拾衣裳,王春逗兒子,應雪泥和楚嵐在房間裏一邊喝茶一邊看雨。
楚嵐道:“也不知今日能不能順利,被你那麼一說,我總覺得不踏實。”
“鬧是肯定要鬧上一鬧的。”應雪泥端起盛了茶水的陶杯,抿了一口,道:“往日裏作威作福,一朝落魄,哪個會甘心?”
楚嵐道:“換做你是桂娘,又會怎樣?”
應雪泥笑道:“換做我是桂娘,怎會蠢到枕邊人琵琶別抱還渾然不知呢,阿嵐這個比喻該打!”
楚嵐喝了一口茶,歎道:“王寶與芸娘纏綿之時,對桂娘諸多嫌棄,到頭來,是芸娘揭發他的罪過,桂娘抱著他痛哭,這王寶辜負的人,又何止王春一個。”
應雪泥道:“我卻不會辜負阿嵐,阿嵐可會辜負於我?”
楚嵐定睛看了看他,見他目光澄澈,溫柔多情,仿佛海誓山盟,至死不渝。
她放下陶杯,走到他身邊,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道:“人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人,隻是你我也是萍水相逢,你不知我前塵過往,我亦不知你當年曾經,公子說這話,又有幾分真心?幾分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