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吭哧吭哧的走了,楚嵐把手上的衣裳擰幹水,掛在屋簷下頭的麻繩上,見身上沾了些水,便進屋換了件衣裳。
應雪泥站在院子了,似乎若有所思,楚嵐出來道:“想什麼呢?”
應雪泥道:“我忽略了,這新搬來的,莫不是那位吧。”
“哪位?”
“芸娘的娘家人啊。”
楚嵐一驚,道:“這,不會吧,聽芸娘說,那兄長是霸占了她的宅子,這般不光彩的事兒,怎敢呼朋喚友?”
應雪泥道:“你又怎知是真霸占,亦或是她主動邀請這兄長過來的呢?”
“……”,楚嵐猶豫了一會,道:“那,咱們還是別去了,就說有事。”
應雪泥搖搖頭,笑道:“阿嵐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怎會怕他們?有我在,去也無妨,我讓你遠著他們,是怕你一人獨自去,吃了虧。”
楚嵐笑道:“喲,好大的口氣,既有公子保駕護航,我還怕什麼,去就是了。”
兩人說笑了一陣,丟開手,各自忙去。
過了一會子,王春來邀他們,果然就是芸娘的娘家人。
因與芸娘有關,王春邊走,邊解釋道:“芸娘那喪門星卷包袱滾了,她雖無德,哥哥卻是個極守禮的,這宅子原是芸娘娘家人置辦的,他回來住,本是天經地義,卻還先與我招呼,公子夫人千萬別介意。”
楚嵐聽說芸娘走了,有些好奇,道:“她走了?卻不知去了何處?”
王春搖搖頭:“聽她娘家哥哥說,是與相好的私奔了,我卻不大清楚。”
楚嵐笑道:“這話沒意思,俗話說的好,家醜不可外揚,若是芸娘真與人私奔,遮掩還來不及,哪能這般宣揚出來?”
王春道:“這我卻不知了。”
楚嵐道:“無妨,我不過白問一句。”
應雪泥道:“這芸娘的兄長可是她的親兄弟?”
王春想了想,道:“仿佛是過繼的族兄?我也沒仔細打聽。”
應雪泥道:“原來如此。”
他這廂了然於心,王春卻還是懵懵懂懂。
說話間,三人便到了芸娘的那個小院。
楚嵐記憶中,這小院是極為精致的,角落裏種著鳳尾竹,籬笆上繞著牽牛花,隻幾天的功夫,竟變得亂七八糟,院子裏幾棵鳳尾竹仿佛被狗咬了一般,折的折,死的死,爬著粉紫色牽牛花兒的籬笆也如同刀砍一般,歪歪扭扭。
芸娘的兄長站在門口迎客,他生的十分高大,竟比應雪泥還要高一個頭,麵龐紫漲,兩隻鈴鐺般大的眼睛,亮的嚇人,此刻他穿著一件綠汪汪的緞子衣裳,滿臉堆笑朝他們走過來:“族長來了!蓬蓽生輝,請進吧。”
幾人進了院子,來吃酒的人不少,男女都有,所以分了兩桌,就在院子裏坐下。
王甄氏自然在女客那一桌,見著楚嵐,熱心的把她引到身旁坐下。
應雪泥與王春自入了男客那一桌。
此刻還沒開席,桌上隻擺了些茶水點心,琳琅滿目的八個碟子,皆是外頭買來的精致糕點,茶水也是香氣撲鼻的好貨。
王甄氏笑道:“夫人,這些點心可是京城五柳齋裏的好東西,您且嚐嚐這杏仁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