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紀,一雙丹鳳眼,高挑眉,麵如銀盤,口似朱丹,十分的氣派。身後的男子卻是二十左右的模樣,長相瞧著與那婦人有幾分相似,估計是一對母子。
楚嵐與應雪泥起身打了個招呼。
應雪泥笑道:“想必您便是宛夫人了,幸會。”
那宛夫人笑道:“咱們這小地方,難得來您二位這般氣度風華的,卻是蓬蓽生輝。”
二人客氣了一陣,夥計拿著蒲包來送藥,楚嵐接了藥蒲包,便向宛夫人告辭。二人出了屋子,還未走到大門口,就見不遠處一隊披麻戴孝的,氣勢洶洶的往這邊走。
應雪泥眉毛一挑,道:“咱們這是什麼升官發財的運氣,買個藥都能碰上來砸場子的!”
果然,那夥人就要進來,守門的幾個忙起身攔住,口裏問:“何事?”
那為首一個竟一拳打過去,其餘人也你一拳,我一腳,衝了進來。
那幾個小夥子雙拳難敵四手,被打趴在地上,那些人衝進來,見應雪泥與楚嵐穿的還可以,隻當他倆是主人,呸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濃痰,罵道:“黑了心的奸商,賣的什麼鬼藥,活活吃死我的親兄弟!看我怎收拾你!”
說著,上前就要抓應雪泥的衣裳,應雪泥一側身,一腳踹在那人腿上,他倒了地,不偏不倚,正好壓在那濃痰上,又一骨碌爬起來,抓起路邊的一塊石頭,怒吼一聲:“小婦養的!還敢還手!”說著就要撲過來。
“住手!”一個女子厲聲道。
眾人一看,見一穿著杏黃衣裳的婦人帶著幾個婢女出來,正是那宛夫人。
宛夫人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有事尋我便罷,刁難我的客人作甚?”
那人一見找錯了人,也不衝著應雪泥了,對著宛夫人罵道:“我兄弟吃你家的藥吃死了,得有個說法!”
宛夫人冷哼一聲:“無憑無據的,就敢來我這兒鬧事,要講理,咱們就去衙門裏分說,若要訛人,我勸你趁早甘休,不然吃了虧,可別說我仗勢欺人!”
那人罵道:“好哇,你敢說我訛人,我打爛你這張臭嘴!”說罷,對身後眾人道:“給我打!”
那婦人冷笑一聲,道:“動兵器了?老娘怕你們哪一個!”說罷,高聲道:“來人啊!”
她話音剛落,那瓦房裏鑽出十多個精壯小夥,有的腳上還沾著藥田的泥。
而不遠處的藥田裏,也有不少人拿著藥耙子往這邊走。
那人沒料到居然碰了個硬釘子,當即軟了三分,道:“你,你這是作甚?竟要動私刑麼?”
宛夫人冷笑:“分明是你來找我的麻煩!給我叉出去!”
那些小夥子虎視眈眈的圍過去,那幾人退了幾步,口中道:“你,你等著罷,我兄弟江湖人稱豹子頭!總是要報仇的!”
說罷,且罵且退,跑遠了。
這一場風波,就這麼消弭了下去。
宛夫人略帶歉意,道:“驚著兩位客官了。”
應雪泥道:“無妨,無妨。”
宛夫人道:“天眼見熱了,我們藥圃備了些艾香包,京城裏的藥房也是極愛進這香包售賣的,我送兩位一些,算是我的心意了。”
說罷,招了招手,一個夥計進屋,很快端著一個榆木盤子出來,上頭整整齊齊擺著十個香包,宛夫人笑道:“公子夫人留著賞人吧,若不收,便是嫌棄咱們小門小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