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老板這般說,皆笑著應了,座上一個老者道:“老夫今年已是耳順之年,便倚老賣老,拋磚引玉罷!”
眾人皆讓他,又誇“老先生謙虛”。
那老者捋了捋胡子,道:“當今天子重文章。”說罷,拿了桌上的酒壺,自斟自飲了一杯,又對身邊的人道:“請。”
坐在老者旁邊的是個大塊頭的漢子,瞧著憨憨厚厚的,見輪到自己了,絞盡腦汁想了許久,道:“看完文章上茅房!”
眾人一聽,哄堂大笑,楚嵐沒想到這漢子竟這般“才思敏捷”,笑的撲在桌子上直不起腰。
圍觀的人也哈哈大笑起來,那大塊頭見眾人笑他,也不生氣,撓了撓頭,跟著笑,嘴裏還道:“皇帝老爺也要上茅房,我說的可是一點兒不錯。”
那店老板忍著笑,道:“雖有道理,卻是粗俗了,罰酒三杯吧!”
那漢子抓了酒壺倒酒,連喝了三杯,麵不改色,道:“老板,你家酒也忒甜,別是蜜水兒吧。”
老板笑道:“是上好的薔薇釀。”
那漢子砸吧嘴,道:“好酒,好酒!”
坐在漢子旁的一個俊朗書生道:“你續的不雅,我另起一句吧,美人卷珠簾。”然後也喝了一杯。這句詩卻是出自前朝青蓮居士的《怨情》。
俊朗書生旁是一個極美貌的小娘子,笑道:“你拿青蓮居士的詩來湊,真不害臊。”
書生也笑了:“你是博古通今的,不如替青蓮續上。”
那小娘子想了想,笑道:“踟躕細柳前,自負芙蓉麵。”然後低頭飲一杯。
接著便輪到楚嵐了,她思索了一番,道:“猶憐鏡中顏,推門訪花間。”也喝了一杯。
楚嵐旁邊是個中年婦人,穿的素淨,眉宇間卻有幾分憂鬱,她先飲酒,慢慢道:“不遇相思燕,形單複影隻”。
中年婦人旁邊是個青衫書生,搖頭晃腦道:“蹉跎又一年,歸來對空枕。”說完自飲一杯。
他旁邊是個妙齡女子,想了許久,勉強湊了一句:“顧影賞月痕,奴是良家子。”然後飲一杯酒,笑道:“才疏學淺,你們結了這詩罷,我再不能了。”
她一打退堂鼓,也有幾人跟上,
開始的老者道:“閨中幽怨,老夫卻做不來。””
青衫書生道:“我也乏了,才思跟不上。”
那開始說“皇帝老爺上茅房”的更是大大咧咧,道:“俺聽不懂,原是來喝酒的,不如你們對著,酒與我喝罷!”
坐在俊朗書生邊上那極美貌的小娘子笑道:“如此也好,那酒便歸你了,我再續上一續。”說罷,想了想,道:“奴是良家子,君為宦遊臣。”說罷回顧一圈,卻無人應聲。
楚嵐見狀,笑道:“相去三千裏,掩門坐秋深。”聽了她這句,那青衫書生笑道:“掩字極妙。”
那小娘子見有人應承,興致愈高,道:“忽聞車馬至,秋深亦如春。”
楚嵐道:“攬鏡照雲鬢,發間白雪存。”
小娘子聽了,道:“辭樓見郎君,郎君有新人。”
這句轉折委實太快,楚嵐愣了愣,莞爾一笑,道:“盈盈拜主母,小意也溫存。”這話一說,圍觀和座下的書生都笑了,口中道:“齊人之福,果然是人間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