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母看了看那“天女”,冷冷道:“什麼國師?旁人不曉得他的底細,莫非我還不知麼?鳩占鵲巢裝神弄鬼的妖道,合該千刀萬剮,不過是皇帝昏庸,蒙在鼓裏,待到改朝換代,爾等才是在劫難逃!”
“天女”一聽魚母竟說出這番話來,心知今日碰上的不是等閑人物,話也軟了,道:“閣下毒術爐火純青,何必困居此處?若是棄暗投明,為國師所用,這犰狳賊子是生是死,都在您老人家手裏。”
犰狳一聽“天女”竟不管自己死活,急的瞪眼,但他知道“天女”的秉性,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魚母卻冷然一笑,道:“我是雲簪君座下弟子,那淳於老兒算個什麼東西?!”
說罷,又從袖子裏摸出一隻琉璃瓶子,走到車夫身旁,打開瓶子,給他聞了一聞,車夫登時覺得自己恢複了氣力,爬了起來。
魚母道:“當日我救你一命,你幫我許多年,如今也還清了,你走吧,此處卻不能呆了,再過一會子,我也要走了。”
車夫點點頭,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的,他往前門走,隻因“天女”一夥人是從後門來的,怕還有埋伏,但這些人大概不知這前門卻是在不夜街上開的口子,所以他打算從前門出去。
剛走到廳堂的出口,車夫突然頓了一頓,向後仰去,胸口插著一支小箭,是心髒的位置。
他那張始終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驚訝,隨後血沫子從口中湧出,身子抽搐幾下,不再動彈。
魚母又驚又怒,目光投向那個出口。
隻見幾個人魚貫而入,皆是一身黑衣,與“天女”帶來的人相差無幾,不同的是,他們手上都綁著一隻精巧的袖箭。
倘若楚嵐在場,定會發現,這正是當日在鯰魚村遭遇皇甫亥時他佩戴的袖箭,不過當時隻有他一人戴著,如今卻是人手一份了。
“天女”見了來人,轉憂為喜,口中道:“十公子!”
黑衣人慢慢分開了一條道,一個男子從後麵走來,他十分謹慎,並未走過來,隻是站在一片陰影裏,淡淡道:“你太大意了。”
“天女”忙道:“是婢子一時失察,也不知此處竟有兩個門,到底是您考慮周全!”奉承完了,那“天女”又道:“這老婦善毒,您千萬小心。”
那人點頭,對魚母道:“你若束手就擒,五鬼門中,自然有你一席之地。”
魚母自知今日凶多吉少,冷笑:“爾等藏匿這賊子十餘年,乃我之仇人,我若死而有知,必當化作厲鬼,向爾等追魂索命。”
那人笑道:“人死如燈滅,老人家著相了。”說罷,轉身就走,他的手下齊齊舉起袖箭,向魚母射去,魚母避無可避,胸口脖頸,悉數中箭,踉蹌倒在廳堂的水池邊。
手下見魚母必死,也轉身走了,那“天女”忙叫喚:“十公子,十公子!”
奈何那人卻不理他,很快消失在走廊中。
此時犰狳見局麵扭轉,顧不得自己一身的傷,用嘶啞如破鑼般的嗓子安慰“天女”:“大人莫怕,這藥,嘶,就是迷藥,過一,一會子,自然好了。”
“天女”恨恨道:“不過一庶子耳,竟猖狂至此,待我稟告國師,自然有他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