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楚嵐和應雪泥回了住處,草草吃了些飯食,便把那張圖拿出來仔細看,看了許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楚嵐倒是覺得畫上那棵樹和樹上之人手裏的葉子有些眼熟,但這畫工是寫意風格,隻重意境,細節十分模糊,一時片刻,竟也想不起來。
應雪泥也看不大懂,便收了那畫,道:“他們大費周章送這畫來,大概還有後手,咱們隻等著罷。”
楚嵐有些憂慮:“我聽你所說,那些人大約行事也是草菅人命的,若是起了歹心……”
應雪泥道:“要起早也起了,這大半年都沒甚動靜,我私下猜測,大約也是廣陽故人。”
楚嵐道:“你可知是誰?”
應雪泥道:“我得罪的也多,有恩的也不少,眼下卻不清楚,隻等他們自報家門罷。”說罷,眉宇間又有些憂慮,道:“阿嵐,若非遇見我,你大概也不會卷入這場是非之中,我隻怕連累了你。”
楚嵐輕鬆道:“當日一見麵就說要與我風雨同舟,如今可是要過河拆橋嗎?”
應雪泥被她逗笑了,道:“不敢,總是要生死相隨的。”
楚嵐點著他,道:“油嘴滑舌!”
兩人又閑話了一陣,各自休息。
第二日,楚嵐卻是在一陣小腹墜脹的感覺中醒來的,這感覺再熟悉不過了,正是親戚來訪的節奏。
楚嵐在原主的記憶中得知她這親戚素來是不大穩定的,自從她來這世界,更是一次都沒來過,她原本還暗自慶幸,誰料還是躲不過。
大概是這幾個月營養太好的緣故。
她有心起身更衣,才想起這個世界裏恐怕不如自己原先那般方便了,登時頭痛起來,恰好此時應雪泥在外麵敲門,招呼她用早餐,她咬咬牙,把被子蓋好,又把應雪泥喚了進來。
應雪泥難得被楚嵐主動叫進閨房,心中愜意,推門一看,見楚嵐裹著被子坐在床上,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還以為她生病了,忙上前要把脈。
楚嵐躲躲閃閃,道:“你把王甄氏叫來罷。”
應雪泥皺眉道:“尋她也是無用,我看看脈象。”說著又要伸手。
楚嵐把他手打開,道:“你叫她來便是,囉嗦什麼!”
應雪泥道:“阿嵐,諱疾忌醫卻不是好事了,小病也要拖成大病的!”說罷,還是要把脈。
楚嵐又羞又惱:“你這人怎聽不懂!叫你去就去!”說罷,將被子拉起蓋著頭。
應雪泥見她這般反常,突然福至心靈,領悟了過來,十分尷尬,許久才低聲道了一句:“好。”話說完,那張常年厚如銅牆鐵壁的臉也微微紅了,出去尋王甄氏。
到了王春家裏,應雪泥便含蓄的說“阿嵐不舒服,請嫂子過去瞧瞧”。
王甄氏一聽,先不忙著去瞧,倒要去找神婆做法,應雪泥無奈,隻得據實說了,王甄氏也鬧了個紅臉,忙收拾了簇新的棉布、草木灰、紅糖等物上門。
一番兵荒馬亂,楚嵐終於收拾好了,王甄氏笑吟吟道:“夫人這幾日好生休息,竟別下冷水了。”
兩人應了,送了她出門,楚嵐並不是很在意這事,就想去做飯,應雪泥執意不肯,攬了下來,他在廚房折騰幾日,弄出的菜不是焦了就是夾生,自己都吃不下,兩人隻得日日靠著村口的熟食饅頭,好容易熬到那親戚告退,楚嵐重新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