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麼一鬧騰,再加上洗漱,就費了小半個時辰,走到臥房外頭,卻見飯菜已經擺好,小米粥配著小菜,還有一碟點心,極為簡單的一餐。
楚嵐想起昨日吃的飯食也不是什麼珍饈,皆是極普通的菜式,心中對這個皇帝好感又生出了幾分,厲行節儉,才是一國之君應有的道理,如慶陽侯那般窮奢極欲,卻是不該了。
應雪泥看了看早餐,低聲道:“宮裏尚且如此,那些勳貴卻還是夜夜笙歌,將來必定有一場風波。”
楚嵐暗自點頭,兩人吃了早餐,又聽見一陣腳步,來人卻是昨日接他們的綠衣宦官。
他們起身相迎,那綠衣宦官道:“陛下此時正在早朝,請二位未時三刻前往臨雍殿議事,勿忘,勿忘。”
兩人應了,那宦官笑道:“老奴是內宮司禮監掌印太監,姓曹,給您二位請安啦。”說罷,結結實實的跪地磕頭。
應雪泥和楚嵐皆知這內宮宦官,乃是天子侍臣,忙將他扶起,道:“曹掌印多禮。”
曹掌印道:“老奴心內存了一事,不吐不快,望二位勞神,略聽一聽。”
“請講。”
“公子必定奇怪,為何陛下能知公子身世,或以為陛下心存疑慮,所以暗中察訪?”
兩人沉默不語,其實心中皆是這麼以為,也覺得帝王心術,如此並不奇怪。
曹掌印低聲道:“應駙馬在時,入宮值夜,老奴服侍過幾次,當時隻覺龍章鳳姿,何等風華,那事之後,宮裏不少見過應指揮使的宮人受了牽連,死於非命,老奴僥幸,逃出生天,此事原也漸漸淡忘,公子甚肖乃父,那日一見公子,已有幾分眼熟,卻也沒想起來,而後偶遇山陰長公主,才恍然大悟,覺得有些蹊蹺,故而稟報了陛下,便是那夜又遇山陰長公主,也是老奴勸諫,與陛下無幹,望公子夫人心中莫對陛下起疑,皆是老奴一人所為,今日特來請罪。”
這一席話解開了兩人心中疑惑,也感慨這侍臣的一片忠心,連連道“無妨”。
曹掌印又請了幾回罪,最後一定要磕頭,兩人堅決不受,推讓了好一陣,他才告辭而去,臨行前,道:“公子夫人若有良策,便幫陛下一回,他登基以來,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兩人應了,又回偏殿坐下,商議下午與皇帝相見時要呈上的計策,應雪泥把想法大致說了一遍,卻是以落桐圖為籌碼,向虞夏買糧。
之前王殤的手下便聲稱是虞夏舜族,拿落桐圖來刺探,如今他便要以這落桐圖為敲門磚。
楚嵐想了想,道:“此計甚好,隻是,當日你也說,那些人是五鬼門的人,說話不可盡信……”
“那些人大概是冒著舜族的名兒,事情卻是有些影兒的,且事關重大,不然他們的糾纏豈不是白費功夫?”
“你說的也有道理。”
“阿嵐莫擔心,時間緊迫,兩國素來交惡,直說緣由,隻怕閉門羹也要吃十天半個月了,倒不如劍走偏鋒,即便是假的,虞夏覺得蹊蹺,也是要見一見咱們的,等見了虞夏皇,該怎麼編就怎麼編罷。”
“哈,俗話說,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竟是應在你這兒了。”
“正是。”
兩人聊了許久,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宮女送餐,依舊是簡單的飯菜,兩人用了飯,又休息了一會,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出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