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他們就抵達了邊界,再往前,便是虞夏境內了,貨船和裝了銀子的寶船留在了殷周這邊的水驛碼頭,王殤坐著舢板,不聲不響的登上眾人所在的寶船,應雪泥看了他一眼,沒有驅趕。
他到底是頂著太上皇的名頭來的,不叫他去,回程之後,恐生事端,況且此人心機險惡,放眼皮子底下更放心些。
眾人也知馬上就要到虞夏了,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寶船悠悠前行,不一會兒,就隱約能看見虞夏的水驛牌樓,烽火狼煙台。
有兵士在上麵守衛,身著烏錘甲,威風凜凜的模樣。
他們遠遠的就見了寶船,又見上頭天命玄鳥的旌旗,登時如臨大敵,遠遠的吹起了牛角,牌樓上人影憧憧。
一艘小型的樓船從水驛碼頭駛出,停在寶船的不遠處,樓船上的兵士高聲喊話:“來者何人?”
寶船上的兵士齊聲道:“殷周使者,求見陛下!”
虞夏兵士道:“不請自來,國書何在?”
寶船放下一個舢板,一個兵士帶著織錦的國書,慢慢的駛向那樓船,樓船的亦放下一隻小舢板,接了國書折返。
那織錦國書被送往樓船上的一位將軍,他將國書打開一瞧,隻見上頭是一幅畫,畫著一株高大的樹上,坐著幾個道骨仙風的神人,皆拈著枝條,微微而笑,畫旁寫著前朝屈子的《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這就是應雪泥早先與皇帝商量好的國書了。
當日,楚嵐被五鬼門擄走之時,王殤曾命手下喬裝成虞夏舜族,言及落桐圖與虞夏的瓜葛,如今應雪泥以這落桐圖之事為敲門磚,也有試探虛實的意思。
那樓船將軍看了半天,什麼都沒看出來,招來幕僚詢問:“這是什麼東西?連殷周的璽印也無,叫人摸不著頭腦。”
幕僚也瞧不出門道,說:“咱們若問,倒顯得咱們無知了,必定是有故事的,倒不如快馬加鞭送往都城,等上頭傳話,照做便是,橫豎就是一艘船,停碼頭裏,還怕他翻天不成?”
樓船將軍覺得有理,將國書用黃紙封了,命人快馬加鞭,即刻出發,一邊派出舢板,將寶船引至碼頭,又按禮登船敘話。
應雪泥率眾人應酬,不提國書的內容,隻說求見虞夏皇,禮尚往來而已。
那樓船將軍見應雪泥氣度不凡,說話也滴水不漏,不敢小覷,命碼頭送來補給,以禮相待,自己客套了幾句,便離去了。
那水驛碼頭設在一處天然的河灘旁,楚嵐這陣子都在船上,因為趕著路程,所以補給也是當地早得了招呼,用小船送來的,竟是一路都沒沾地。
眼下正好上岸散散心。
其餘人也是如此,不過都沒走遠,隻在碼頭周遭轉悠。
楚嵐卻是極愛山水花草的,與應雪泥散步的時候,也在打量著周遭的植被。
此時春光正好,百花齊放,這碼頭又靠水,兩岸青山延綿,山花茂盛,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物種十分豐富。
應雪泥見路邊一樹粉色野薔薇開的茂盛,重瓣的花兒層層疊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露水,於是折了一朵,給楚嵐簪在發間,笑道:“人比花嬌。”
楚嵐戲謔道:“既如此,我先給你簪一頭!”說罷,也折了一朵,追著要給應雪泥簪頭上,兩人追逐打鬧,並不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