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看著他的背影,隻見他一身白衣,透出十分的寂寥,不由得道:“這人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也許會比現在快樂許多。”
應雪泥道:“可世上又有誰能選擇出身呢?”
“也是。”她感歎了一番,與應雪泥一道上船了。
進了船艙,寶船先行,貨船跟上,眾人忙了許久,終於安頓了下來,應雪泥從護衛那兒拿了盒子,進楚嵐房間與她一起看,盒子裏是一本冊子,上頭寫著《歸時伏誅錄》,打開一看,裏麵記載的是三十年前那暴斃的族長歸時的事情。
寫這冊子的人大概對歸時深惡痛絕,張口敗類,閉口孽畜,但內容還是極清楚的。
四十年前,舜族權勢滔天,族長可隨意遊曆出使列國,歸時造訪殷周,在宮宴之中遇見了蕭氏女,彼時那蕭氏女已為貴妃,卻與這歸時墜入愛河,竟就這麼私奔了!
然而,舜族族長卻是不能娶親的,他便將其安置在蒼梧之野的一個偏殿裏,那蕭氏女一呆就是十年,歸時許諾的明媒正娶還是遙遙無期,她一氣之下,偷了舜族聖物落桐圖,不知何處去了。
歸時丟了圖,又靠著記憶重新畫了一份,卻被長老瞧出破綻,要新賬舊賬一齊算,歸時沒辦法,隻得求助當時的虞夏皇,虞夏皇的條件便是要看那張重畫的落桐圖。
二十四長老發現了這二人的盤算,被徹底激怒,認為歸時弄丟聖物又偽造,乃是大不敬,竟先下手為強,先殺歸時,又把那張假圖給毀了,然後兵分兩路,一路人遮掩帝陵,另外一路人與宮中的瀟湘妃裏應外合,把當時的虞夏皇給弄死了,最後蒼梧之野閉宮拒不發喪,讓這兩個“罪人”“死亦無所歸!”並明言除非繼任的虞夏皇當著滿朝文武的麵長跪謝罪,否則絕不透露帝陵的所在。
新皇本就對蒼梧之野嗤之以鼻,根本不搭理,此事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經過這一場風波,知曉帝陵具體位置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一位長老是知情人。奈何一場急病,竟突然死了,連交待後事的時間都沒有。
落桐圖從此下落不明。
看到這裏,楚嵐不由得道:“這些長老殺了歸時,為何還要殺虞夏皇?”
應雪泥沉吟片刻,道:“新族長須由下一任虞夏皇與瀟湘妃生出來,那些長老大概怕夜長夢多,也怕被削弱架空,更存心殺雞儆猴,震懾皇家。”
“可歸虔卻是一心找帝陵的。”
“幾十年過去,蒼梧之野也已式微,長老不知換過幾輩了,想法變了也不奇怪,不過,這麼一折騰,帝陵倒真的消失了幾十年。”
“那蕭氏女,就是原先的蕭妃麼?”
“正是,這書的作者不知她的去處,我卻是知道的,她折返殷周,投奔兒子廣陽王,廣陽王與她感情淡薄,但到底是生母,便將她安置在天寶村,又命幾個仆婦照料,那落桐圖大概就是那時候落到廣陽王手裏的。”
“天寶村?竟是咱們所住的村子了,”楚嵐來了興致:“安置在何處?”
應雪泥微微一笑:“就在咱們當日的宅子裏。”
楚嵐驚住了:“你你你你你!你不是說那是你的私產?”
“蕭妃死後,王爺睹物思人,便將那宅子送給我了。”
楚嵐欲言又止,應雪泥知道她在想什麼,道:“我那房間原是蕭妃所居。”
楚嵐道:“難怪當初你與我說什麼美人臥西廂,原來是說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