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皇甫嬰已完全沒了顧忌,目光停在楚嵐身上,麵色冷峻,道:“楚兒,過來。”
這稱呼親密的令人浮想聯翩,皇帝與伯夷不由得微微側目看楚嵐,隻見她神色不變,淡淡道:“侯爺認錯人了,本宮不是你要找的人。”
危閣迥見此刻皇甫嬰還要楚嵐回來,心裏暗急,拉扯皇甫嬰的衣袖,要他速戰速決。
皇甫嬰置若罔聞,臉上帶著怒意:“楚兒,若是現在回頭,本侯既往不咎。”
楚嵐輕笑,道:“恕難從命。”
聽了這句話,皇甫嬰臉上的怒色一下子消散了,他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模樣,漠然道:“刀劍無眼,女尚書好自為之。”
楚嵐嗟歎一聲,麵色嘲諷:“什麼女尚書,本宮是陛下親封的淮南公主,侯爺又認錯人了!”
應雪泥鎮守之地便是淮南郡,淮南公主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皇甫嬰臉上偽裝的淡定裂了一道口子,他冷聲道:“你既無情,休怪本侯心狠!”
楚嵐與他廢話這麼久,本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山上祭祀之時,她已瞧見皇帝悄悄派了人下山,肯定會去城外營地報信搬兵的。
沒想到皇甫嬰這麼快翻臉,她心裏暗自著急。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皇帝終於開口,道:“寡人待你皇甫一族素來不薄,奈何再三作亂?”
皇甫嬰的注意力回到了皇帝身上,揚聲道:“鍾離一族氣數將終,神器更易,本是自然之理,陛下竟不能了悟?”
神器便是指帝位了。
皇帝眼底精光乍現,上位者的氣度威嚴洶湧而出,道:“果然亂臣賊子,家學淵源,既然包藏禍心,步步相逼,且看看你皇甫一脈有幾分福氣,經得起這神器更易!殺!”
最後一個殺字斬釘截鐵,他身後的兵士皆怒吼一聲,衝上前來。
皇甫嬰身後箭矢齊飛,又一波皇家兵士倒地,箭手換箭的功夫,幸存的皇家兵士已衝到眼前,兩邊的人馬混戰到了一塊,借著月光照亮,奮力廝殺,明月當空,俯視著這一場成王敗寇。
人數的差距終究影響了戰鬥力。
皇帝有兵馬三千,皇甫嬰卻有五千人,且方才偷襲射箭,已傷亡了一部分,故而皇家這邊的很快落了下風,此時,突然幾人大呼:老子保命要緊,陛下勿怪!
不少兵士聽了這番話,又見皇甫嬰的手下驍勇,人多勢眾,便趁著夜色逃竄,皇甫嬰的兵士皆得了吩咐,隻為擒下皇帝,對逃竄之人並不追趕。
不到半個時辰,皇帝身邊就隻剩下曹掌印、伯夷、楚嵐與五個親衛,其中兩個親衛還受了傷。
援軍卻還看不見影兒。
皇甫嬰的兵馬已將他們重重包圍,點燃火把,皇甫嬰踱步而出。
皇帝心底一片冰涼,心知大勢已去,此番恐怕在劫難逃,但他並不露膽怯之色,目光不閃不避,看著皇甫嬰,道:“果然有備而來,不知內應何在?”
事到如今,皇帝也想明白了,皇甫嬰大概早知他此番祭天隨行兵馬隻有三千,便以人多取勝。
援兵遲遲不來,而皇家兵馬潰散的如此之快,也極不尋常,必定有人裏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