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郡守見他神情,自覺小命不保,連聲哀告:“本官中計!那應雪泥派人陳兵六萬於淮南與辭樹交界之處,大軍壓境,本官不敢輕舉妄動,猶豫之間,又傳來漁陽失守的消息,兩麵夾擊,本官腹背受敵,隻得聽命於人啊!”
皇甫嬰恨聲道:“我接你飛鴿傳書,皆是安好無事,你分明是一開始就心存不良!”
冷郡守聲音一下大了起來:“天可憐見!那養鴿子的小廝竟早也被收買,君侯一走,連人帶鴿子全不見了!君侯收的信實非我寫啊!”
聽到這裏,皇甫嬰恍然大悟,想必漁陽郡也是如此,他接到的書信竟全是應雪泥一手炮製!自己要由田陳縣入辭樹郡之事他必然也知曉,這才安排冷郡守來等候截殺!
好一招釜底抽薪!
冷郡守已把能說的全說了,心裏卻還是十分納悶,根本不知自己哪裏出了紕漏導致事敗。
他到死也不會知道,其實是冷氏說了謊。
應雪泥命人把冷氏送回來後,他曾問冷氏在侯府過的如何,那冷氏正是驚惶不安的時候,唯恐被父親當成棄子,張口就是“君侯待我極好,常來過夜”!
冷郡守信以為真,才安排冷氏作為“驚喜”,倘若他知曉自家女兒竟是被禁足的,打死他也不會這般犯蠢,把現成的把柄送與人!
隻是,大勢已去,
冷郡守苦苦哀告,皇甫嬰心底越發的不耐煩,正要命人料理了幹淨,突然,危閣迥上前,對皇甫嬰低聲說了幾句。
皇甫嬰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又看向冷郡守,道:“大人雖一時糊塗,但想必如今也悔悟了。”
冷郡守雲裏霧裏,不明白他怎的又客氣了起來,又不敢問,隻連聲道:“正是,正是。”
皇甫嬰又道:“本侯已快到而立之年,尚未娶妻,聽聞冷氏教女有方,嫡女頗有內宮冷妃之風範,本侯欲聘為正妻,不知大人可願意?”
冷郡守眼睛一亮,這可是當初他就巴不得的事兒,沒想到今日陰差陽錯之下,竟然成了!他麵露喜色,正要開口,又聽皇甫嬰接著道:“常言道,女婿抵半子,從今往後,嶽父大人盡管頤養天年,其餘的竟不必多操心了。”
冷郡守的笑意僵在了臉上,這分明是要軟禁!
他雖性格優柔寡斷,但並不愚蠢,心知此刻軟禁,不過是因為皇甫嬰在辭樹郡無根無基,有心弄一出“挾天子令諸侯”,待到他根基紮實,大權在握,自己這個嶽父大人就該病逝了!
他有心反對,還未開口,卻對上皇甫嬰的目光。
意味深長,殺機洶湧。
他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嶽父大人以為如何?”
“就,就如賢婿所言。”
五日後,皇甫嬰抵達辭樹郡首縣水月。
同日,危閣迥攜六禮下聘,次日,新婦過門。
侯門婚事,竟如此倉促,難免叫人生出議論,危閣迥再一次發揮了他在散布謠言上的卓越天賦。
不到三天,全辭樹郡都曉得冷郡守被長子頂撞,舊病複發,不能理事,須由一場婚事衝一衝。
至於那“忤逆兒”,被打發的遠遠的,半點音信也無了。
冷郡守其餘的兒子見了這“忤逆”的下場,紛紛裝傻充愣,表示侯爺天縱英才,這辭樹郡的管理之責非得由侯爺一肩挑雲雲。
皇甫嬰一番手段,竟是迅速的穩住了局麵,吞了冷郡守六萬兵馬,合並自己的兩萬人,共計八萬,雖丟了兩郡,倒也算是一方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