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今有六郡在手,別看地方大,但屯兵鎮守也要人,能調動的兵馬堪堪十五萬,而諸葛戾若是與皇甫嬰聯手,也有十萬人了,真打起來,先不論輸贏,傷筋動骨是肯定的。
況且諸葛戾戰功赫赫,乃是一員猛將,這樣的人若投了皇甫嬰,必成大患!
應雪泥也知這合縱連橫之策需要時間,聯姻卻是立竿見影的結盟,也就不多說了。
許久,皇帝低聲道:“都下去罷,寡人一個人待會。”
眾人退下,又過了許久,皇帝走出了議事廳,向宸宮走去。
皇後與清河公主住在宸宮。
楚嵐得知這個消息時,卻是與應雪泥一起回到家中之後了,她又驚又怒,這諸葛戾凶悍而有野心,如今又是要挾手腕,竟是強娶了!
她問應雪泥:“陛下可會允婚?”
應雪泥道:“皇甫嬰給順王下的毒不知何時發作,陛下有意趕在這之前,製服了皇甫嬰,再騰出手來,隻等順王一死,便要奪回三郡。大概,會允罷。”
楚嵐默默的歎氣,心知木已成舟。
應雪泥見她神情,安慰道:“皇家聯姻乃是常事,公主又是陛下親妹,陛下必定會安排退路,阿嵐莫要憂心。”
“但願如此。”
第二日,楚嵐去宸宮料理農事文書,剛進院子,就見滿院都堆滿了箱子,心知這是在準備妝奩了,心裏還盤算了幾句安慰的話。
進了院子,卻見清河公主與皇後坐在上首,下頭站著幾個宮女宦官,正一五一十的報著嫁妝單子呢。
見了楚嵐,清河公主笑道:“嫂嫂坐,且聽聽這單子可有錯?”
一個宮女搬來一張繡墩,楚嵐坐了下來,心裏頗奇怪清河公主竟這般沉得住氣?那報嫁妝單子的人足足報了小半個時辰才報完,皇後頷首,看向清河公主,麵色帶了一些歉意,道:“眼下倒不比在京城,到底寒酸了些,妹妹莫怪啊。”
清河公主倒是無所謂,道:“無妨,帶的多了,反而便宜了那人了。”
皇後笑道:“難為妹子看的分明,既都妥當了,我去陛下那兒說一聲。”說罷,起身,對楚嵐點了點頭,出門了。
廳堂裏就剩楚嵐和清河公主兩個人。
楚嵐一肚子的安慰話兒說不出來。
清河公主歎了一口氣,看向楚嵐,突然道:“嫂嫂,他與長安定親了呢。”他自然指的是陸子軒了。
楚嵐對陸子軒這樁婚事也有所耳聞,心裏五味陳雜,倘若清河公主什麼都不知道,有婚約在身,大概也不至於遠嫁,隻是,這陸子軒也未必是良配……
清河公主看楚嵐神情,笑道:“嫂嫂可是在想,若是我配了陸大人,大概就不必如此遠嫁了罷。”
楚嵐想了想,道:“日後若有機會,我必全力勸陛下,迎公主回來……”
清河公主搖搖頭,繼續方才的話題:“即便我有婚約在身,也必然是要退婚遠嫁的。”
楚嵐愕然。
清河公主麵色從容,道:“我是皇家公主,艱難之時,為皇家聯姻,乃是本分,我不上前,難道讓庶出姐妹替嫁麼?倘若如此,世人又該如何看待皇家嫡脈?”
楚嵐見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心裏也寬了一些,道:“公主深明大義。”
清河公主自嘲的笑了笑,道:“其實,當年父皇將我許配陸大人,也是看重嘉蔭陸氏在朝堂的分量,想聯絡陸氏為同盟,好讓當初的尉遲老賊有所顧忌,尉遲老賊死後,婚約延續了下來,我與陸大人相識這許多年,本以為能兩全其美,誰知還是人生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