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丘陵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是應雪泥早早的在上遊截斷,讓下遊斷流,而楚嵐命人在幹枯的河床之上堆土灑草籽,做出野草叢生的丘陵模樣,隻要就地挖一尺,便是河沙!
探子查明他們行軍過了這河床後,傳信上遊決堤放水,悄無聲息的截了他們的退路
諸葛戾對著河水沉默了許久,突然罵道:“媽了個巴子,少不得硬拚了!我倒要看看,還有什麼花招在後頭。”
百裏晏歎氣:“老夫一時失察。”
諸葛戾擺擺手,道:“你這話說的怪,是我疏忽了,你攬這炭簍子作甚?回吧,老子是救駕的功臣,眼下誰敢殺我?”
百裏晏見諸葛戾反過來安慰他,熱淚盈眶,用了一句古人詩表示心意,道:“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諸葛戾聽不懂,笑罵:“什麼死不死的!回去睡覺!”
他二人又連夜折返營地,剛睡了兩個時辰,天便大亮了,河流斷路一事,二人守口如瓶,皆知若是走漏了出去,必定軍心大亂。
諸葛戾也不知是強作鎮定還是真不怕,早上起來便是神態自若了,他取來地圖,與眾人一齊查看。
隻見地圖上在前方不遠處標出三條路,一條便是那金礦所在,一條入山,一條路似乎沒什麼山,後麵這兩條,走個幾十裏,都能到官道。
諸葛戾命三路騎兵前去打探,去金礦的一隊騎兵很快回來了,說是一片亂石崗子,再走就是懸崖,並無金礦的痕跡。
諸葛戾心中早知如此,又繼續等,入山的騎兵很快也回來了,隻說入山以後,是尋常的山路,沒甚特別的。
那最後一隊騎兵卻是過了好一會才來的,麵色十分古怪,為首的騎兵走到諸葛戾麵前,呈上一把白色的花:“末將見一片丘陵,延綿許多裏,遍野皆是此花!”
諸葛戾的目光落在白花上,眉頭一挑,這花與聚寶縣烽火台上的花一模一樣,五片白色的花瓣,葉片窄窄的,也不知叫什麼名兒。
烽火台上,那花擺成了一個死字。
又長在丘陵上。
諸葛戾如今聽見丘陵兩個字就難受,百裏晏也怕了,覷著諸葛戾的臉色。
他麾下幾個將軍道:“若走山路,易遭埋伏,倒不如丘陵寬闊。”
諸葛戾給百裏晏使眼色,百裏晏心靈神會,高聲道:“皇家在烽火台以此花擺下死字,如今丘陵處皆是此花,必有埋伏。”
眾人一聽,也覺得有理,最後“全憑大王裁定。”
諸葛戾故作深沉,歎道:“皇家如此作態,就是不許我祭拜大哥了,也罷,我等取道山路,走官道折返罷。”說著,落下淚來。
這是諸葛戾沒有選擇的選擇。
他們是沿著地圖標出的路走的,可那河流的所在地圖竟未標出,地圖必定有問題,可再無其他的辦法,唯有入局與皇家正麵對上。
所以他絕口不提金礦,隻說祭拜,竟是要將這遮羞布扯到底了。
眾人聽見諸葛戾這般說,也都聽從,大軍浩浩蕩蕩的入山。
他們所走的路是兩山間的窄路,因為狹窄,所以隊伍被拉的很長,延綿了好幾裏,傳令兵來回奔走傳令。
眾人走了大半日,就快到中午,眼下路倒是寬了些,諸葛戾傳令休整片刻,吃了幹糧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