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半身浴血的樣子是有點刺激人神經,鍾執想,何況雁回還說她砍下了一個人的頭,趙衍還這麼小,看現場版肯定會被嚇著,連他想想都覺得有點惡心。
哄著趙衍睡著了,鍾執起身準備出去,但他一動就發現自己的衣袖被趙衍攥在了手裏,他歎了口氣,爬床上抱著趙衍。趙衍睡覺不踏實,就像是一隻容易受驚的小兔子,在鍾執懷裏他才睡得沉一點。
距鍾執入宮已經過了三日,趙衍第二天得去上朝,趙衍前腳一走,鍾執後腳就把雁回叫了進來,問她:“你到底做了什麼?”
雁回眼神無辜:“隻是殺了人。”
鍾執看他:“真的隻是殺了人?”
雁回想了想,道:“可能不美觀,我下次會注意。”
鍾執:“……我覺得你們價值觀都有問題,算了,你以後盡量不要在皇上麵前出現。”
雁回頷首道:“是。”
“還有。”鍾執聲音輕了下去,“讓陳將軍挑選幾隊紀律良好的精兵出來,皇宮的護衛隊怕是該換了……”鍾執的聲音停了下來,他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陸府裏麵的東西還沒找到嗎?”
雁回垂眉道:“未曾,公子是否記錯了地方。”
鍾執輕輕皺眉,側頭問:“陸興安養殺手的地方破了?”
雁回答:“破了。”
“是在我說的地方?”
“是的。”
“那不對啊……”鍾執想了想,無法想通,決定幹脆利落點,“我想見見陳夫人,雁回幫我安排下。”
雁回恭敬道:“是。”
算著大概是趙衍下朝的點兒,鍾執以明仁殿太監的身份溜進了禦書房,趙衍正在禦書房裏看奏折,見鍾執進來立刻找借口揮退了宮人。
鍾執見趙衍麵色不負昨晚的蒼白,心情大好,連帶語氣也輕快了不少:“皇上,是時機了,宮中的護衛可以換了。”
趙衍沒有做聲,靜靜聽著他說。
鍾執微笑道:“護衛還是自己人比較好,皇上你也應該有自己的直屬軍隊了。”
“我有。”趙衍低聲道,“隻是被陸興安掌握著。”
護衛皇宮的軍隊就是皇上的直屬部隊,隻是這些以前都是陸興安安排的人,趙衍雖然有權利調動,但他不知道衷心於自己的能有幾人。
鍾執安撫的笑了笑:“皇上,護衛不力,該換了。”
趙衍卻突然說:“身邊人才是最可怕的。”
“慢慢來,把人都換了。”鍾執語氣頓了頓,又輕輕說了一句:“皇上,以後沒事還是不要去明仁殿了。”
趙衍眼神一顫,幾乎有些驚慌地望向鍾執。
“皇上。”鍾執溫聲道,“過不久陸興安把自己的麻煩解決完了,他有空了就會發現皇宮裏的異常。”
趙衍沉默了片刻,手指蜷了起來,他輕聲道:“我明白了。”
而後他看了鍾執一瞬,垂下了眼睫:“皇宮裏進了刺客……陸興安依舊不聞不問。”
鍾執臉上的笑容淡了一瞬,隨後他輕聲道:“皇上對他還有情嗎?”
趙衍沒有說話。
鍾執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皇上要是還愛著陸興安,留他一命就是了,奪了他的權養在皇宮裏也不是不可以。”
趙衍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突然恢複了一副冷清的樣子,他冷冷道:“你先回明仁殿吧。”
鍾執應了聲是,轉身出了門。
門外細雨紛飛,自從他進宮開始,汴京的雨幾乎沒停過,下得纏綿悱惻,傷感莫名。
其實鍾哥有點傷心呢。
作者有話要說:鍾執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在作死=w=
謝謝莎的手榴彈……
34家國離亂
當天下午,鍾執回了明仁殿之後,陳夫人、也就是原初就進了宮。
原初身著深紫滾金的外袍,頭戴金簪步搖,由一個小丫鬟撐著一把碧青色的傘,款款而來。從明仁殿宮門到正門的幾步路,硬是給她走出了雍容華貴藐視眾生,又帶著施舍般的親近的大家風範。
鍾執看得滿臉黑線:……少年、少女?不對他現在是個老女人……也不對,不應該是他應該是她,媽的算了用它吧,其實他想用牠……
原初進門來,眼神溫和的看著鍾執,聲音帶著柔柔的笑意:“鍾執,在想什麼?”
鍾執回神:“啊,我在想你這樣玩精分大丈夫?”
原初一笑:“沒問題。”
原初此刻還是畫的這個時代女子的濃妝,她這樣一笑,本來應該是溫和有禮的,但被那妝一蓋,鍾執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鍾執在腦海中把原初現在的形象和那個在一葉小舟上笑容溫和的漢子重合了一下,頓時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雁回給原初引了座,原初對她笑了笑:“我和鍾執有話要說,你們就先出去吧。”
雁回低眉施了一禮,將人都叫了出去。
鍾執在原初旁邊坐了下來,鬆了口氣:“有槽要吐又沒人聽,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