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一般的淒慘景象,卻絲毫不以為然。她不理會地上苟延殘喘的女子,隻是饒有趣味的看著手足無措的小孩,那雖然滿心恐懼,卻不流一滴眼淚的小孩。
母親望向來人的眼睛裏含著卑微的哀求,對生存的渴望是她腦海中唯一的念頭。然而白衣女子隻是遠遠看著,甚至發出一聲輕笑。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白衣女子隻是瀟瀟笑著靜候她死。
母親的眼裏漸漸絕望,隨著呻[yín]聲的減弱,終於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白衣女子歎了口氣,帶著春風般的溫柔笑意走向孩子:“現在你是孤兒了,願意跟我走麼?”
孩子看向他,小臉上居然麵無表情,默默點了點頭。。。。。。
往事如煙,馬蹄飛揚中,容素軒揚起嘴角,綻出悲傷而詭秘的笑容。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隨風飄來,容素軒勒住馬,轉眼已恢複了倦怠的微笑,凝神望向恭順跪在馬前的人。
那人行過了磕頭大禮,方沉聲道:“回稟尊主,淳於靈鳳的餘孽均以清除,請尊主示下。”
容素軒略微點頭,一絲淡淡的惆悵在眉間若隱若現,抬眼望向彘荒的方向,沉吟道:“竟比意料中還快呢。”隨之笑了笑,又問:“聖母的人選預備好了?”
那人伏低身子,屏氣凝神道:“延欽長老之女,尊主意下如何?”
容素軒微笑著淡淡道:“也罷了,彘荒的事,便交於你。切勿讓我失望。”
那人忙又磕了頭連聲答應。素軒便懶懶揮手示意他離去。
藍淩滿頭冷汗悚然從噩夢中醒來,夢中的情景影影綽綽,記不太清楚,仿佛在一片血沫之中,有人在淒慘的呼喚他的名字,那個聲音陌生而熟悉。說不出的疼痛和心悸感覺湧上心頭,這似乎是一個極為不詳的預感。。。。他忽地坐起身,再也睡不著了。
新的一天終於來臨。
東方微白,藍淩放下看了一夜的兵書,長長歎了口氣。
一隻白玉般的纖手掀開賬幕,素卿笑靨如花,手中托個漆盤盈盈走進來。邊走邊望向他疲憊的臉色,不覺咦了一聲,厥嘴嗔問:“淩不會是一夜未睡罷?”
藍淩這才看見他,由衷笑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身旁。
素卿將托盤上的食物一一放在桌上,這才靠近他坐下。略含憂色,問道:“淩一夜在研究兵法麼?”
藍淩抿了抿薄唇,頹然搖了搖頭,才緩緩道:“昨夜做了個噩夢。不知怎的,竟然異常驚心。。。”
素卿一聽,忽然噗嗤笑出來,伸出一隻手指去掛他的臉頰,嘴裏嚷道:“原來堂堂大將軍居然害怕噩夢呢,我這便說與將士們知道去!”
藍淩不由被她逗笑了,無奈搖了搖頭,一把捉住那隻伸來的手,略微用力,就把少女拉到懷中。緊緊環住,故意皺眉道:“素兒還敢不敢戲弄本將軍了?”
素卿有些羞怯,腮旁顯出微薄的紅暈,唇邊挽笑,連連求饒:“再不敢了,還請將軍饒恕小女子這一回罷!”
藍淩這才笑著鬆開手,笑過之後,卻仍然不能從夢魘中解脫出來,沉吟了半晌,忽然喃喃道:“這夢,竟讓我想起娘親。雖然從未見過她,卻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人們說她隻是個卑賤的女奴,而我知道她一定是個最好的女人。”聲音低沉,嘶啞,卻帶著種無法形容的悲戚和傷痛。
他繼續緩緩地說下去:“為了她,我也一定要爭氣。”
素卿聞言,憐惜的看著他,柔和的道:“淩已經做得很好了。”
藍淩臉色變得廖娑,沉吟片刻,方冷冷道:“做得再好,他們也隻把我當作奴隸的兒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