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許久才傳來一個柔美而冷淡的聲音:“隻往北走,越遠越好。”
車把式不由聳聳肩,心說真是個怪人。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偏偏一個人大冬天裏出門,卻連目的都沒有。
冬天出門的人本來就少,驛道上自然也越來越偏僻,滿地均是冰封雪蓋,荒郊野外越發寒冷刺骨。車把式暗自後悔自己隻圖銀子接下了這趟苦差。
正暗自尋思著,忽然一道黑光從身後越過,掀起一陣混合著冰雪泥沙的塵土,卻是一匹駿馬馬蹄如飛,猛然截在馬車之前。
車把式大驚失色,連忙勒住馬繩,馬車驟然停了下來。這一停甚是突然,車廂中坐著的素卿被外力所帶,差點歪倒。本就心情不快,這下子越發火上澆油。一把薅開簾子,惱怒的目光卻在驟然變得驚詫。
高鼻深眼的異國少年瀟灑而鬆散地騎在馬上,一隻手隨意玩弄著馬繩,馬的美麗的鬃毛在寒風中飄浮著。
見到素卿,那允遠哲的臉上流露出爽朗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在雪光中閃爍,淘氣的眨了眨眼睛,懶懶道:“本大王是劫道的土匪,這位姑娘留下來做我的壓寨夫人,如何?”
容素卿從驚訝中醒來,努力現出冷漠厭惡的表情,淡然道:“那允,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馬背上的那允遠哲那英俊的臉孔和閃閃發光的眼睛裏,全是慣常的笑容,已經不見了一絲陰霾。好脾氣的點點頭,盯著對方道:“不錯,本來我也以為很明白了,直到方才才發現上了當。”
不理會素卿疏離的神色,悠閑的繼續說下去:“卿卿你最善口是心非,既然口中說出了那番絕情地話,心裏想的就自然是相反呢。”他越來越得意,馬鞭在白雪中蛇一樣的飛舞:“你口中越是罵,心裏就越是在意我,所幸我明白的還不算遲。”
素卿冷冷的哼了一聲,語氣有些外外強中幹,截口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休要自以為是,再作糾纏!”
那允遠哲笑得狡黠,遠遠的用馬鞭向身後一指,臉上的喜色再也壓抑不住,歪頭道:“既如此,我且問你,藍淩他們明明在南邊,你又為何要往北去?真是拙劣的謊話呢。”
容素卿正被他問著了,待要再強辯兩句,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幹脆不做搭理,放下簾子退回車裏,就命車把式趕車。
一直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的車把式這才回了神,滿臉為難的請那允遠哲讓路。
那允遠哲含笑嗯了一聲,卻靈巧而快捷地跳下了馬,拍了拍馬屁股,那匹駿馬竟然獨自向來的方向跑了。
而少年一晃眼便登上了車廂,他居然都帶好了一包行李。滿臉諂媚的笑容:“卿卿,我們正巧順路,你就帶我一起走罷。” 像是牛皮糖一樣,竟自顧自粘住不放。
容素卿被他的厚顏徹底震驚了,嘴巴都不由自主張大,愣了好半天,才囁囁道:“我都不知道要去哪裏,你又怎會知道我們順路?”
作者有話要說:
☆、結盟
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
容素卿被他的厚顏徹底震驚了,嘴巴都不由自主張大,愣了好半天,才囁囁道:“我都不知道要去哪裏,你又怎會知道我們順路?”
那允遠哲自顧自挑了個相對舒適的地方坐下,解開貂裘仔細蓋在自己腿上,甚至還從包袱裏掏出一隻精致的黃銅手爐捧著。這才閑散的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素卿,口中故意緩緩笑道:“無論卿卿去哪裏咱們都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