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2 / 3)

僵持許久,還是來人輕描淡寫的聳了聳肩,含笑開了口:“容公子,別來無恙?”

容素軒於是抬手作了個請的動作,溫聲道:“素軒知道那允公子善飲,特備下薄酒一杯,已然等候多時。這便請入座罷。”

那允遠哲也不客氣,也不推辭,三步兩步做到桌前。

執壺倒滿兩杯,容素軒俊美的臉上盈著抹淺笑:“那允公子,我們原本可成為朋友。”聲音是冷的,轉眼將溫柔的笑凍在唇角。

那允遠哲隻是自顧自接過酒杯,仰頭飲盡,略挑了挑眉,滿臉盡是純良和無辜的表情:“哦?多謝公子如此抬舉,隻是那允卻不敢高攀呢。”

容素軒鳳眼驟凝,緊緊地看到對方眸中,似乎要把對方看穿。風動枯枝,沉默了很長時間:“其實你我本是相似之人,生來比凡人多一竅心智,又皆身負家仇。我本有心結交,無奈明珠暗投。”他譏笑一聲飲盡瓊漿,雪白的衣袖撫過桌角:“那允世家雖然遭受慘禍,可這何嚐不能成為發奮攀登的動力呢。”

那允遠哲先是愣怔一瞬,隨之哈哈笑了起來,笑聲高亢,好半天才停了下來。含笑搖頭道:“容公子說了半日,不過是想激我複仇借機得利罷了。可惜,公子到底高看了遠哲。經曆了這麼多年的處心積慮,運籌帷幄,我已然身心皆疲。再也不想參與肮髒的權利爭奪,不想被人利用,更加不想被仇恨左右,失去做人的靈魂!若是空留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即使得到再多,哪怕得到天下又如何?我隻想離開這一切紛擾,做一個自由自在,快樂的,為自己而活的人!”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因激動而略為顫唞,幽深的眸子閃著期盼而誠摯的光,臉上也是難得一見的嚴肅認真。

掉頭轉向對方,笑容愈發溫和誠懇,字字道:“容公子,這便是你我的不同之處。我,能夠放下欲望。”

容素軒的臉色驟然更白了幾分,側頭望向庭院深處,秋風將他披散的長發吹起,一動不動地沉思著。像是一座完美的塑像。

許久許久,唇邊終於挽起冷峭的笑意,隻是這笑傳達不到眼底:“那允公子所言,不過是為自己的懦弱膽怯找借口罷了。”嗤笑一聲,望向園林深處,一字一字緩緩道:“家仇不報,妄為人!”

樹上的秋葉,已自蕭蕭凋落,使得這寂寞庭院的初秋天氣,更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意,也使得這初秋天氣中的那允遠哲,平添了幾分淒涼心境!

於是他悲哀地、嘲諷地微笑了一下,發出一種無可奈何的歎息。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態度,審視的凝注對方,誠然沉聲道:“容公子的所作所為,是真的為了複仇?抑或是借複仇的名號,掩蓋自己的野心?”

西山日薄,晚霞滿園。

容素軒陰白的臉上,漸漸出現了令人驚栗的寒意。良久良久,忽然又苦笑一下,霎那間就將那寒氣化去:“很好,既如此,道不同不相與謀。你走罷。”他緩緩站起了身,衣訣漂動,欲離去。

然而那允遠哲快步擋在他的身前,笑意斂去,眉心驟起,急切而鄭重的迎著對方的目光:“我要帶卿卿一起走,我知道是你將她軟禁在府上。”#思#兔#網#

容素軒的眉宇中閃過片刻的恍惚,隨即笑了,隻是笑得分外淒冷:“那允公子好生無禮。你隻死了心,離去便罷,我並不會追究。”幽幽歎了口氣,目光中的落寞之意,越發濃重。

那允遠哲隻覺一股怒火衝心而來,雙拳攥緊,卻也不得不忍氣急聲道:“你若是心中對她有幾分情意,便放了她。卿卿被你利用到如今,也夠了。留在這裏隻會抑鬱而終,隻怕你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