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素軒先是置若罔聞的坐著,不知在思索什麼,像是入了定一般。許久,忽然抬起頭看向藍澈,目光冰冷如寒月,臉上的笑容也驟然變了,變得很神秘,很奇特。
白如瑩玉的手自顧自持起酒杯,淡淡道:“聖上憂慮的太過逾了些,現下之際,不如多憂心自己的處境罷。”鳳眼微眯,竟盈滿促狹嘲諷之意。手掌握緊,杯中酒慢慢溢出。
這不恭的話讓藍澈聽了很刺耳,卻也不得不強壓怒氣,勉強笑道:“容卿此話何意?”
他別扭的表情讓容素軒很得趣,先是嗤的笑了一聲,隨後悠然說道:“藍淩的殺手曾成功與於聖上子府中刺殺北國公主,出入防備嚴密的都城如無人之境,想來必然手段卓絕。如今藍淩處境艱難,自然會放手一搏,做最後的掙紮。安知其不會在這荒蕪的寧州故技重施,對聖上不利呢?”他說的輕鬆,好像不過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這輕鬆的語調似乎隱含暗示,藍澈忽然忍不住機伶伶打了個寒噤。臉色逐漸變了,心裏忽然湧出一陣巨大恐懼。
僵持許久,方強行穩住心神,強行扯出笑容:“軍營重地,宛如銅牆鐵壁一般,何況朕的侍衛皆是萬裏挑一的高手。任是武功再高強的殺手,隻怕也是有來無回。朕實在無須擔心。”說到最後,話音陡然提高,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彈嚇,仿佛這樣就能給自己力量。
容素軒手中的酒杯,慢慢地放下,緩緩站起身來,神色還是很冷淡,很平靜,甚至還帶著種輕蔑的譏誚之意。淡淡乜向藍澈。
不詳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卻不知為何而來。迷茫驚慌中,藍澈手中的杯盞不知什麼時候滑落到了地上。
容素軒笑如春風,是那樣的和煦動人,但瞳孔裏卻已露出一點尖針般的刺。然後,瞳孔突然放大。袖中,竟驟然現出一柄銀蛇般的軟劍!
“你。。。。。。”這突如其來的逆變使藍澈的呼吸猝然停頓,猛地大喝一聲:“來人!護駕!”
伴隨著驚絕的喊聲,幾條黑影頃刻飛掠而入。
藍澈的心驟然沉到見不到地的深淵,臉色變得比死人還白!進來的人,並不是他隨時隨刻,守護在帳外的貼身侍衛!
周身不由自主地顫唞著,冷汗頃刻如雨!
與此同時,隻見寒光一閃,容素軒的軟劍滑過優美的弧度,嗤的一聲,刺入禸體!溫熱的液體飛濺到藍澈的臉上,手上。。。。。。粘濕一片!臉上的肌肉因絕望的恐懼劇烈的抽搐著,然而,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容素軒的劍竟是刺向自身的肩胛。
然而容素軒依然在笑,好像根本不知道痛楚,流的也根本不是自己的血。
居高臨下凝視著藍澈,臉上仍帶著種輕巧的表情,柔聲細語道:“你應該明白了。”
藍澈駭到極致反而鎮定下來,他的胸膛起伏,緊握雙拳,死死咬緊牙關。
伴隨著鮮紅的血將白衣沁透,順著衣袖嘀嗒嘀嗒落在地上,蜿蜒不止,逐漸彙流成觸目驚心的紅線,容素軒的鳳眼中終於閃出殘忍的笑意,一字字道:“事到如今,我已然掌控一切,你再也沒有生存的價值。”
無邊的恐懼絕望令藍澈突然彈簧般跳了起來,麵孔扭曲的幾乎不成人形,厲聲吼道:“你竟敢弑君!你若是殺了朕,自己也無法苟活!軍隊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