韁後很自然地問了一聲:“我們去哪?”
施謙初上馬指了指北方應道:“天河關!”離開華國地界回烏國的必經之路隻有一條,他們無論如何都是要走天河關的了。
阿月點了下頭:“走吧!”她心裏已經有數,昨晚和餘蘭說了那麼多,她大概也明白,隻要目的地真的是天河關,那身邊的阿初就絕對不是華國人了。不過此時卻不能與阿初翻臉,畢竟她還沒看明白阿初的目的,還有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阿蘭可說了,敵人不代表都是壞人。就象同樣生活在一片森林裏的其他狼群一樣,隻要不觸犯到她,她是不會輕易發起攻擊的。
四人走了一段路,阿月回頭看向身後的馬車,車裏坐著餘蘭和滿臉不高興的鄂凱。阿月一早從鄂凱的身形看出此人即使不是習武之人也必定不好對付,至於阿初,阿月明白他也不是個弱者。她開始盤算和觀察起來,如果出了天河關要想折返就比較困難了。狼很冷靜,也很會懂得在自己弱小的時候在強者麵前隱藏行跡,保護自己,伺機而動,不到她發狂用狠時她不會輕舉妄動的。
阿月開始對草原表現得很好奇,時常為了追逐一些野生動物而脫離大隊,耽誤了行程,施謙初隻有無奈地等候或者幹脆和她一起去追逐。原本當晚就能到達的天河關,直到黃昏時也沒見城牆的影子。
阿月騎著馬跑了一天,身上被微酸的汗味浸濕,老遠見到一處清澈的湖泊,於是縱馬朝著那裏飛奔而去。施謙初拍馬追上:“你去哪?”難道她又看見了獵物?
阿月指了指前麵的湖泊:“我要去洗個澡,身上全是汗水,很不舒服。”
施謙初勒馬站定,大膽的女孩他可見得多了,草原上的女子也絕不扭捏,不過象阿月這樣直接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沒想到他也有難為情的一日。“我叫鄂凱紮好帳篷等你。”說完便擰轉馬頭朝身後的馬車跑去。
阿月轉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揚聲喊道:“叫阿蘭來陪我。”她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
施謙初讓鄂凱搭帳篷,餘蘭聽了他帶回來的話,拿了幾件幹爽的衣服,便朝湖邊走去了。之前在小鎮的時候,施謙初怕她二人沒衣服換,倒是替她們準備了少許路上替換的衣服。
餘蘭走到湖邊時,阿月已經脫得一/絲/不/掛地走進了水裏。餘蘭見到水中阿月的背影也有些呆滯了,她雖然沒有美女應有的如玉肌膚,卻有著一身麥芽色的健康膚色,全身沒有一點脂肪的負累,顯得很細膩光滑,甚至很有光澤。此時她披散了頭發,一步步走進水中,身後的長發剛觸及水麵,漂浮在湖水之上,宛若剛觸水的絲綢一般輕盈。這是傳說中的洛神嗎?
餘蘭站在岸邊輕歎:“真美!”
阿月回頭對她一笑:“我們不進天河關,得找機會離開他們。阿初應該是你說的烏國人。”
餘蘭愣了一下,問道:“如何離開?”
阿月轉回頭笑著看向她身前的碧水:“晚上!”
餘蘭雖然不知道阿月心裏是如何計劃的,但她很信任阿月,她堅信眼前這個女孩兒一定有她的辦法。餘蘭忽然想起什麼,氣呼呼地衝阿月嚷道:“你怎麼可以隨意脫衣?萬一被阿初哥哥他們看見怎麼辦?”她也太不小心了吧?
阿月笑著回頭:“他不會過來的!因為他怕我,除非他不要命了。”她早就從阿初的眼神裏看出,那家夥對她存著一絲畏懼,她或許看不清他眼裏別的情愫,但畏懼,她不陌生。森林裏的動物們在被她和她的狼群圍捕時都會有的眼神,她早已洞察了。
餘蘭舒了口氣:“即使他不敢過來,你也不能這樣啊!荒郊野外的,沒準……”
阿月忽然對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凝神細聽著什麼,她瞬間從水裏躍起,朝一旁的叢林跑去,速度猶如一隻發現獵物的野狼。沒一陣聽見一聲慘叫,一人聲音顫唞地哀求道:“姑娘,手下留情,我……我隻是在這裏捉野兔子。”
阿月捉住那人的衣領,冷冷地逼視著他,看了好一陣才鬆手,低吼一聲:“滾!”
那人顫栗地離開了,連頭都不敢再回。餘蘭追到她身邊的時候,趕緊給她披上外衣:“你怎麼這樣就從水裏出來了?給人見到……”說著臉就紅了。
阿月扯下衣服放到餘蘭的手裏,這才又朝湖裏走去:“出不出來他都看到了,即使看到又如何?人不都長這樣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餘蘭唯有搖了搖頭,她是敖夕撿回來的狼女啊!狼群可都不穿衣服的,無論是公狼還是母狼!估計也不會有狼去教她什麼男女有別吧!據說男人和女人長得可不是一樣的。想到這兒,餘蘭的小臉忽然紅了,她都在想什麼呢?
餘蘭隻是猜對了一半,阿月是不懂男人和女人的區別,但她更不懂男女之間那些難明的情/事。狼不但不會膽怯和羞愧,更沒有情債。
阿月和餘蘭在湖邊洗澡的時候,施謙初與鄂凱也在營地裏忙碌。鄂凱紮完帳篷,才去找木柴來生火,回來時阿月和餘蘭仍在湖裏嬉戲,隱隱約約能聽到她們從湖邊傳來的笑聲,尤其是阿月,笑得很爽朗,很大聲。
而他的太子殿下正依著一處帳篷,目光呆滯地看著笑聲傳來的湖泊。湖離他們紮營的地方還很遠,因此要清楚地看到兩個女子的身影是很困難的,即使眼力很好也未必能做到,因此鄂凱肯定太子殿下不是在偷窺,隻是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