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料。此時他隻想一個人靜靜,但身旁還是傳來了腳步聲。一把有著幾分尖銳的聲音在他不遠處叫道:“皇上。”
顧戰微微抬起頭,睜開眼看向身前那個有些蒼老的身影,低聲問道:“什麼事?”
韓公公對他微微一笑,說道:“老奴是來問皇上今晚移駕哪個娘娘的寢宮,老奴好通知娘娘們早做準備。”
顧戰伸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有些不厭其煩地說道:“今晚朕想一個人呆著。”什麼三宮六院,他想要的隻是一個人而已,但他是華國的皇上,卻不得不為這江山社稷做到雨露均沾,何況有幾個妃子還是有功之臣的女兒。
韓公公歎了口氣,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麼,轉身便要離開。剛走了幾步,忽然見到前麵走來一個人,他趕緊福了福,叫道:“公主。”
顧靈低低哼了一聲也沒應他,便自己走到顧戰身邊,看了自己皇兄兩眼,嘟著嘴說道:“我不要嫁給烏國太子,我要容啟。”
顧戰深深吸了口氣,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皇妹,你能不能不要胡鬧了?”這些日子他已經被她煩到有些想發火了,顧靈自從容啟考上狀元以後便時常在宮裏聽到他的傳言,對他傾慕不已。前年除夕夜宴,顧靈偷偷混在宮女裏,自己跑出去獻舞也就罷了。但自從見過容啟一麵以後,她便更是整日纏著他要他下旨賜婚。
顧靈聽他如此說,重重嬌哼一聲:“你如今是皇上了,想要什麼都可以隨心所欲,就不理皇妹我的感受了?我不喜歡那個什麼烏國太子,烏國那種地方豈是人住的?我隻要容啟。”
顧戰有些火了,一下站起身,大聲吼道:“容啟!容啟!為什麼你們個個都喜歡容啟?有沒想過朕的感受?”為什麼阿月喜歡容啟,連他自己的皇妹也老在他麵前提起這個名字,有時候真的恨不得一刀殺了他。可若真是那樣,隻怕阿月會恨死他!
顧靈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生氣,眼裏泛起淚光,也十分生氣地大聲嚷著:“還有誰喜歡容啟?我不過是想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為什麼你非要讓我嫁到烏國去?為什麼你隻顧自己的感受?姐姐怎麼死的,難道你忘了嗎?難保這烏國太子不會是另一個夏陽國的太子。你就忍心看著皇妹我去送死?我不是你為了穩固江山的犧牲品,我不要做第二個姐姐。我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最親的妹妹啊!”
顧戰有些不忍心,將她攬進自己懷裏,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心口上,低聲說道:“不是不讓你嫁了嗎?朕最初的決定也是希望我華國安定啊!你知道如今華國並沒你看到的那樣歌舞升平,一片繁華之景啊!皇妹,你就不能多替朕想想嗎?”他隻覺得這把龍椅令他好累,他也需要一個人來安慰啊!可他喜歡的那個人,現在隻怕正靠在別人懷裏。
顧靈抬起頭,滿臉淚痕地看著他:“皇兄,既然我不用嫁給烏國的太子了,那你為何不肯賜婚?”一道聖旨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麼他就是不肯為她做呢?
顧戰鬆開手,有些無力地坐回龍椅上,低聲應道:“總之就是不可以,他不會喜歡你的。”
那個人的心早和他一樣,給了阿月了,就算他將她硬塞給容啟,隻怕也不會幸福的。甚至可能比嫁給烏國太子還不如,烏國太子至少還會為了兩國邦交,多少寵著她一些,但容啟不會,他就和他一樣,恐怕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他曾經說過要與他公平相爭,如果賜婚,那不就是食言?君無戲言啊!而且如果他那樣做了,阿月會恨他一生一世的。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靠自己贏得阿月的心。
顧靈抹了下淚水,想了一陣,拉著顧戰的龍袍袖口晃悠著問道:“容啟是不是喜歡那個安國侯蘇月?”
顧戰閉上眼,微微點了下頭。顧靈立刻說道:“你不是喜歡蘇月嗎?你娶了她,容啟就會死心了吧?那你為何還不下旨賜封蘇月做你的皇後?”
顧戰扶著頭,淡淡說道:“好了,你鬧夠了就回你的寢宮去。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和你胡鬧。”事情真那麼容易他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現在?他要的不過是阿月心甘情願地嫁給他為後,如果得到她的人,而得不到她的心,他要來何用?
顧靈見他執意不肯,重重哼了一聲,抹著淚跑出了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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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建陵寢的事情,阿月自然是不用親勞親為的,但她卻終日呆在父王的王陵裏,連軍營都沒去。容啟幾日不見她人影了,問過尚平才知道她的蹤影,想著她或許因為籌辦父王的喪事心情不好,這日他也沒去軍營,而是命了家中的車把式帶他去京郊的王陵看看。
阿月最近的情緒令他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擔心,因為顧淳第二日將烏國太子找過阿月的事情告訴了他,究竟這丫頭又受了什麼刺激,居然連他都不見。
容啟到大都城郊的定遠王王陵時,春日的陽光剛剛照進王陵,讓這本應承載著多年悲傷的地方,顯得有了幾分朝氣。他步下馬車,迎麵遇上的人紛紛對他行禮。他左右顧盼終是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剛走了幾步,遇上蘇白。蘇白見了他好似見到救星一般,將他拉到一邊,低聲說道:“輔國公,你來得真是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