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原大陸上那麼久,夢源清一直都認為人的力量與長相是成正比的,當然除了一些特別的種族,比如說即使力量不強大依然俊美的精靈,和那不符合人類審美觀的獸人之外。可是麵前的這個男人一身灰衣長袍,從這樸素的打扮來看既看不出到底是哪一個國家的人,也看不出到底是權貴還是百姓,而且這個男人的模樣雖然平凡,卻讓人一眼看去無法分辨出到底是東方還是西方的人,他就像一個混血兒,永遠保持中立。
不過最奇怪的是,這個男人給人一種平靜的感覺,他那張平凡的臉上沒有表情,那是一種到達了一定程度的平靜神情,看起來很像深不可測,可是卻又格格不入。
“我的名字是枯。”男人輕輕地開口,在說話的同時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熊貓,“它是天地之間最後一個神獸羽靈,它不會使用人類的語言,因為它尊崇自己的語言,所以請別用你們人類的知識來衡量它,它會不高興的。”
在這名為枯的男人說話的時候,那隻小熊貓發出了那種獨特的可愛叫聲,仿佛是讚同枯的話。
“枯……羽靈……這就是枯靈冰原這個名字的由來嗎?”夢源清恍然大悟,隻是這樣的原因也未免太不神秘了。
“不是。”枯踏前了一步,隨著他的移動,四周的空氣仿佛也產生了強烈的顫動,甚至四周的樹木都發出了被狂風吹刮的聲音,然而事實上四周的暴風雪早已經停了下來,甚至詭異得沒有一絲風。
不僅僅是奧古拉斯感到喘不過氣來,就連夢源清也感覺到一種胸口仿佛被一塊大石壓製的感覺了,就和她剛進入末途之森的時候一樣,那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人類是沒有本事通過末途之森的,你這個人類可以通過隻是因為你身邊有一位女神。”枯的視線從奧古拉斯的身上落到了夢源清的身上,“生命女神之位是非常尊貴的,第二代的生命女神,為何要躲在人類的背後呢?”
聽到枯的話,夢源清吐了吐舌頭,她還沒有說話,奧古拉斯便搶先說道:“站在女士的麵前為其遮擋風雨,這便是騎士應該做的事情。我奧古拉斯作為一名騎士,自然應該讓女士站在我的身後!”
“騎士……”枯沉吟了一下,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他看著夢源清說道:“生命女神,請和你的同伴離開,前進……並不是你的命運。”
命運,那是一個絕妙的詞語,它仿佛一個可怕的烙印,會狠狠地烙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即使你想擺脫,也無法擺脫。
可是夢源清最討厭這一個詞語,因為它就像一個可怕的魔法,死死地囚住了人心,即使你想努力,也無法鼓起勇氣。
夢源清從不相信命運安排這麼一回事,因為她相信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命運不允許我向前?那麼我偏要向前!”夢源清的性格倔強,所以她從來不喜歡任由別人擺布,正因為她有這樣的性格,才會敢於推翻東大陸那種封建製度,然後坐上了清樓女帝的位置。
“作為生命女神,你可能也與時間之神有所聯係吧?”
麵對枯的問題,夢源清沒有否定,雖然她沒有見過真正的時間之神,可是在一年以前她曾經遇到過海族的先知施薇秋,所以對於時間之神的事情她也略知一二。
枯露出了微笑,他輕輕搖了搖頭:“時間之神沒有錯,因為她可以看見過去和未來。就如她說過,曆史是不可以被改變的,未來卻是不斷改變的。可是現在不過是未來的曆史,一早已經被注定。你能了解這句話的含義嗎?”
夢源清撇了撇嘴,她並不擅長哲學問答,不過她依然堅定自己的信念:“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什麼曆史未來的,我從來不在意。”
“狂妄的女神啊,不管是誰,從來無法掌握命運。”枯帶著微笑看向了奧古拉斯,然手伸出了右手指著他,“你曾經吃了很多的苦,可是你一直把自己的野心埋葬在心底,你殺死了自己的父王,你對他說,你從來不希望當一個皇儲,沒錯,你不稀罕皇儲之位,所以你可以殺死自己的父王,歸順謀朝篡位的皇兄。你不稀罕皇儲之位,因為你要的是皇帝的位置。”
奧古拉斯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從未對別人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是麵前這個看似平凡的男人卻知道了,甚至說得如此透徹,這怎能讓他不心寒?
“你怎麼會知道的?”奧古拉斯鐵著臉問道,任何一個皇帝,都不喜歡別人知道自己的心事,包括……想要成為皇帝的人。
枯唇邊的笑意更濃了,在他笑起來的時候總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仿佛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了解,什麼樣的野心家在他的麵前都無所遁形,怎樣的陰謀在他的麵前都不能成功。
“因為……”枯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就是我給你安排的命運。”
不管是奧古拉斯,還是夢源清,他們都愣住了,他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這個容貌平凡的男人,他太平凡,平凡到應該不可能有任何的殺傷力!
奧古拉斯是怎樣一個有著極深城府的野心家,他運籌帷幄多年,甚至不惜殺死自己的父王,他表麵上是一個屈服在班尼迪克淫威之下的無恥小輩,可是他真正的目的是成為皇帝。
地球上自古便有這樣的故事——臥薪嚐膽。
可是這個平凡的男子卻說,奧古拉斯這樣的人生全是他一手安排的!
——這就是我給你安排的命運。
奧古拉斯愣住了,他覺得自己腦海一片空白,因為有一人用這麼一句話就已經將他所有的信心、所有的夢想捏成了粉碎,他的一生、他現在所得到的一切、他所苦心安排的計劃,都不是靠他自己的努力,而是別人安排給他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