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吶吶地道:「我打個電話問問。」
打電話給了賀衛瀾,賀衛瀾好像正在忙,嗯啊了兩聲才想起這件事情來:「對啊,是我讓人送過來的,感動吧?那天我看拍品目錄上有這個東西,覺得和你說的那些畫稿有點像,就拍下來讓你做個參考……不就一百多萬嘛,我一個月的分紅都不止這個數,再說了又不是送給你,我隻是自己買下來收藏等升值,順便給你研究而已,你看完了還給我就好了,你不收下我可跟你急。」
玻璃櫃其實就是一個文物儲藏櫃,恆溫恆濕,以保證壁畫在裡麵受到最精心的嗬護。簡宓把它放進了畫室,一時之間還頗為它的安全而憂心。幸好,畫廊裡資產也都是非常值錢的,安保措施相當不錯。
這一天簡宓在畫室裡呆到很晚,壁畫給了她新的靈感,在冥想了一個多小時後,她最終下定了決心,把幾近完結的畫稿作廢,重畫孟極幻蓮。
她想要的,並不是完稿,而是畫出她心中最完美最極致的感覺。
鄭柏飛得知了這個決定,很是驚訝,不過非常支持,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簡宓在骨子裡是個非常執拗的女孩,藝術可能就是需要這種執拗的追求,才能得到情感和畫技的最後融合和昇華。
第三稿相比前兩稿,簡宓下筆流暢了很多,幾乎可以說是行雲流水,半天功夫就打好了粗略的線稿,等她從畫作中抬起頭來一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畫廊裡都沒人了。
她這才揉了揉疲憊的眼睛,收拾好東西出門。一路上簡沉安擔心地給她打了個電話,回到家都已經七點半了,秦蘊心疼地把飯菜裝好了擺在她麵前:「小宓你要注意點身體,別這麼廢寢忘食,等你年紀大了就會明白了,什麼都沒有健康重要。」
秦蘊年輕的時候也是因為學琴練琴太過刻苦,所以有了頸椎、腱鞘等職業病。
「年紀輕輕的別整天畫畫畫,要多出去走走,交交朋友,開闊一下眼界。」簡沉安也在旁邊幫腔。
「我知道啦,」簡宓撒嬌著,「過兩天我就找一群人出去春遊,把你們扔在家裡,這總行了吧?」
「行,隻要我們女兒開心,我們倆老傢夥把家裡讓給你們聚會都行。」簡沉安寵溺地道。
一家人一邊吃一邊聊,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門鈴響了。
簡沉安興沖沖地去開門,一邊猜測著:「誰這個時候上門來?會不會是陳年?」
門一開,他愣在了原地,門口赫然站著寧冬茜和霍南邶兩姐弟。
和年前看到的相比,寧冬茜的臉色好了很多,臉頰上也長了點肉,看上去隱隱有了從前柔美的模樣,一見到簡沉安,她的眼中湧上了一層水光,顫聲叫道:「簡總……」
「冬茜,怎麼是你?你的身體怎麼樣?」簡沉安慌忙把她往裡讓,「外麵冷,快進來坐一會兒。」
寧冬茜擦了擦眼淚進來了,霍南邶扶著她順勢進了門,簡沉安沉著臉站在後麵,真想再拿起拖把把人打出去。
秦蘊招呼著寧冬茜坐了下來,替她泡了一杯茶,寧冬茜連忙說:「師母,別忙了,我這次來是負荊請罪的,這兩天南邶才慢慢告訴我他做的一些錯事,我聽了都沒臉見你們,今天真是厚著臉皮才過來的。」
以前寧冬茜在城際大酒店打工時,見過秦蘊兩麵,都是按照酒店裡員工的慣例叫上一聲師母,今天一聽這個稱呼,秦蘊也紅了眼眶,坐在那裡不出聲了。
「南邶,」寧冬茜嚴厲地叫了一聲,「你過來。」
霍南邶原本垂手站在門廳處,順從地走了過來,高大的身軀半佝著,渾然看不出從前那種混不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