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板,我們也是沒辦法。現在整個省城,誰敢不聽那一位的話。他不讓咱們給你供貨,我們也無可奈何啊。否則,我們難道不想掙錢?”
說話的是玻璃廠的老板洪慶。也才年輕,才不過三十多歲而已,但是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了。
阮會珍聽他說的緣由後,心裏也明白,自己這是得罪了那個黃三爺了。至於是哪裏得罪了,她現在還不確定。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找這些廠家也是沒用了。
“罷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你們了。”阮會珍冷著臉離開玻璃廠。
走出廠裏之後,看著那小小的廠房,她心情也有些湧動。
民國時期的玻璃廠並不多,而且品質也一般。整個江南省也就這麼一家而已。當初她為了拿下這個生意,價錢而也給的不低。還準備長期合作,沒想到事到臨頭出了這樣的事情。
小朱也看著玻璃廠那邊,顯得十分的擔心,“阮總,咱們可怎麼辦啊。沒了容器,咱們這醋可不好賣了。這馬上又要供貨了。”
阮會珍深吸一口氣,咬咬牙,“廠裏的容器先用著,然後再讓那些鋪子幫忙發個通知,就說咱們回收舊瓶子。大批的回收,有多少咱們收多少。”
小朱聞言,頓時眼睛一亮,“阮總,這倒是個好主意,我這就回去和業務部那邊說,讓他們聯係咱們的合作對象。”
阮會珍點點頭,“你先回去吧。”
事情暫時得到緩解,小朱自然十分欣喜,迫不及待的趕回廠裏去通知那些業務員。
離開玻璃廠後,阮會珍心裏還是有些沉重。
回收舊瓶子隻是暫緩困境而已,畢竟那些舊瓶子還剩下多少,能回收多少,這都是不定因素。而且那些舊瓶子回收回來後,還得從各地運輸過來,又是一筆花銷。運回城裏後,還要重新處理,實在太過麻煩了。
這也是她之前寧願多花錢買新瓶子,也不願意回收的原因。
這個法子不是長久之計。
要想廠裏的生產不受限製,還是得靠自己。至於再找合作商的事情,阮會珍是沒這個準備了。那個黃三爺既然要整她,就算她找了新的合夥人,也依然會是如今這個下場。
隻有靠自己,才能自己做主。
不就是玻璃廠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晚上霍城來接她下班的時候,也聽到了廠裏工人的議論,知道廠裏遇到這種麻煩事情後,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有人為難廠裏?”
阮會珍道,“是那個黃三爺,也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他了,突然就威脅那些和我合作的參加,不讓給我提供容器了。不過我已經想到辦法緩解了,暫時沒事了。”
霍城麵色一冷,“黃三為難你?我明天去找他。”
“不用了。”阮會珍連忙阻止,“我自己有辦法,你不要去找他。”她和霍城的關係在省城也不是秘密了,那個黃三爺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這種情況下人家依然對付她,就說明人家壓根沒準備給霍城麵子。她自然也不會讓霍城為了她去受氣了。
“這事情我會處理的。你別擔心。”她拉著霍城的手輕輕搖了搖,“別去找那種人,他向洋人低頭,可我不會向他低頭。”
霍城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壓抑了心裏的怒火,臉色平靜道,“好,都聽你的。我不去找他。”不過眼中依然帶著冷意。
《高新聘請玻璃技術師》
很快,一則招工啟事就在報紙上貼了出來,除了報紙上的,阮會珍還特意去玻璃廠那邊也貼了一些。
阮會珍想的很直接。
不就是做玻璃嗎,難道沒了玻璃廠,我們醋廠還不能運行了?想想後世那些大企業,人家連工人喝的純淨水都自己生產,連衛生紙都自己造。
這說明什麼,說明自給自足才是王道。
她也沒去找黃三爺那邊上門道歉。雖然她現在實力弱小,之前也是盡量不與那些老家夥們起衝突,甚至即便對洋人印象不好,製衣廠那邊也與洋人的紡織廠有時有合作。但是即便如此,她也絕對不是軟弱之人。她不去和別人硬碰硬,可別人若是欺負到頭上來了,她也絕對不會認輸。
這要是在後世,她絕對會聯係人脈,把這種欺人太甚的企業給直接幹掉。
為了開一條玻璃生產線出來,阮會珍也在上海那邊發了消息,承諾一經錄用,可以報銷費用。隻要技術好,廠裏還會提供大師傅及其家人的住宿。
這種待遇即便是在上海這種大城市,也是極為難得的。所以很多人看了報紙之後,都十分心動。省城這邊來應聘的人就有很多,上海那邊因為路途遙遠,所以很多人抱著懷疑的態度,想來又不敢來。
而省城這邊到底因為對於玻璃這種技術不是很成熟,所以來應聘的人並沒有什麼技術,隻不過是之前在玻璃廠工作過,有過相關的經驗罷了。
這樣的人倒是可以作為技術工人招用,但是想要撐起一條生產線就不行了。
阮會珍知道,這種事情還是加大宣傳才行,所以幹脆在北平那地方也發出了這麼一條招工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