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個澡,我們出去吃飯。」韓瑞生笑著對童震揮手,朝女兒走去,叼念了百媚兩句後牽著她的小手走進房子裡。
父女情深。
童震沒有發現自己看著他們父女的眼神流露出欽羨的眼光。
自從媽媽難產過世之後,爸爸便很少回家,把剛出生未多久的童浩交給保姆帶,這麼多年了,他們父子四人很少有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的機會。
因為體貼父親失去心愛女人的哀慟,童震一肩挑起一家之主的責任,放任父親周遊列國完成與母親生前的承諾,其實他很想跟父親說些體己話,男人跟男人的對話,但是他不能,也不願去苛責一個傷心的老人。
儘管,他們三兄弟也同時失去了母親,他們將哀傷藏在心底,不讓父親看見。
如果媽媽還在,他今天不會背負這麼沉重的壓力,他會去做他這年紀會做的事情,他也會跟媚媚一樣,當一個常把笑容掛在臉上的孩子。
回客房洗完澡,換了身清爽的衣物下樓,童震就看見大導演韓瑞生,在幫皮得不像話的武士吹乾身上的毛。
「阿震,洗好啦?」身材清瘦的韓瑞生看不出來有四十歲。
「嗯。」童震在一旁坐下,摸摸武士的頭。「媚媚呢?」沒看見那小丫頭跑來跑去,真有點不習慣。
「說要自己洗澡,不要人幫忙。」韓瑞生在說這話時表情落漠。
童震忍不住笑出來。「老師,你很失落?」
「當然,等你有女兒你就知道了。」韓瑞生理所當然。「課上得怎麼樣?多少有點心得了吧?」
說到演技,童震臉一垮。「還差一點。」做任何事情都輕而易舉的他,竟然敗在演戲上頭,這讓向來心高氣傲的童震不服。「我揣磨不出『希』的心境。」他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別急。」韓瑞生知道他的求好心切,其實童震的表現已經很亮眼了,他大有進步,許多抽像的課題都能演得很好,很能舉一反三,是少見的天才型演員,隻不過對於「寄情」,他們都有很深的期望,希望能做到最好,對自己的要求也就相對嚴謹。「演戲是有訣竅的,你才剛入行,要馬上融入情境是有點困難,反正這部電影也等了這麼多年,不差多等你幾個月。」
「哈啾──」
韓瑞生話才說完,武士就打了個鼻涕。
「武士,你可別感冒了。」韓瑞生神情嚴肅起來。
「老師,我有一個很冒昧的問題。」這個問題困擾他很久。
「你說。」
「師母呢?」整個韓家隻有他們父女倆,就是沒看見女主人,也沒看見任何一個僕傭來韓家打掃。
所有的打掃工作,都是韓瑞生親手做的,絕不假他人之手。
「媚媚出生時,她媽媽感染妊娠毒血症,熬不過,走了。」韓瑞生雲淡風輕地回答。「我們夫妻盼這個孩子盼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懷了媚媚,說好了要給她在愛的環境裡長大成人,要她親近動物,說是這樣的小孩比較有愛心,武士是在媚媚出生前半年買來的,說好了要讓武士陪著媚媚一起長大。」
童震心一顫。
她跟他一樣沒有媽媽……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跟媚媚是一樣的!
「對不起,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他深覺自己說錯話。
「怎麼會?這也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韓瑞生笑道。「阿震,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請你照顧我唯一的女兒。」韓瑞生在說這句話時,神情嚴肅,像在交待遺言,但是童震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