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2 / 2)

不過算了,反正那女人已經被趕走,現在他不想想那麼多,重要的是,他該死的什麼時候可以重見天日?最好那個眼科權威能順便把他的記憶也一併恢復,他真是厭倦死自己這個樣子了。

「你是誰?」他不想要護士,而且還是個女人,若像安蓓和舅媽一樣成日吱吱喳喳,吵都吵死了,現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噪音。

「我是你的……特別護士。」

一個女人快快的聲音傳入他耳中……慢著!

「你是誰?」

這個聲音,他為什麼那麼熟悉?不,不隻是熟悉,他聽過這個聲音,絕對。

在他昏迷的時候,在黑暗中低聲哭泣著要他醒過來、喊他阿恕的女人,和這聲音好像……他頓耐心急了起來。

「你是誰?你認識我嗎?我聽過你的聲音。」他激動地站起來,往她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摸索。

他的動作太急、太粗魯,撞倒了椅子、器材,不顧身旁的強尼阻止,他伸手堅持要觸碰到那個女人。

一雙溫熱柔軟的小手伸來,握住了他胡亂揮舞的手掌。

「這是搭訕嗎?李先生,這招未免太老套了吧。」為避免強尼起疑,宋雅鈞強自鎮定打趣道,目光貪婪的看著嚴恕。她看著他英俊如昔的臉龐,想把他的樣子深深記憶。「我說了,我是你的特別護士,宋雅鈞。」

他瘦了,臉頰都凹了進去,一定是老毛病又犯了,沒有好好的吃飯。他一直都這樣,從前如果不是她千叮嚀、萬囑咐,他肯定會因為忙碌忘記吃飯這件事。

他頭髮變得好短,髮型不再像以前那樣一絲不苟,他原本習慣把頭髮都往後梳攏,露出光潔的前額和他的美人尖。現在他的頭髮應該是理了光頭之後長出頭髮的髮型,像是剛入伍的男孩子剪的三分頭,配上削瘦的臉頰,看起來更年輕,也很虛弱。

「請你坐好,會受傷。」她堅定的扶著他,把他按回椅子上坐下。目前她的力氣甚至比他大,要是以前的他、健康的嚴恕,她哪有可能撼動他分毫?^思^兔^在^線^閱^讀^

「你會冷嗎?一直在發抖。」察覺到掌中的小手不斷地輕顫,嚴恕挑了挑眉疑問。

宋雅鈞火遠抽回手,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異樣。

「你需要好好休養,我會照顧你。」她冷靜的說,逼自己不要再發抖,不能讓人看出她不對勁,她得表現出專業的一麵。

嚴恕現在已不是她的誰,不是她喜歡的人,不是她的前夫,他隻是一個病人,一個需要人照顧的病患,而她是護士,所以他需要她的協助。

是的,護士和病患,就是他們之間此刻的關係。

「宋雅鈞……雅雅?」不知為何,這個小名就自然而然的從他嘴裡吐出來,這是自清醒之後,他第一衣這麼想親近一個人,大概是因為她的聲音很熟悉吧。

而且,他不討厭她的觸碰,她握著他的手時,掌心很溫暖,也沒有讓他感覺被大吃豆腐——安蓓就是這樣惹他厭,每次她握著他的手,心急地講述他們的戀愛史時,他都非常想把她的手甩出去,而他也真做了。

可惜那女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強,無論他怎麼叫她滾遠一點,她還是會纏上來。

呃,不想了,光想到就讓他打冷顫。

因為他討厭被人觸碰,所以一向拒絕特別護士跟前跟後,但是這個叫宋雅鈞的新護士卻很得他的緣。

宋雅鈞心一沉。他叫她雅雅——這是從前他為她取的,他一人專屬的小名。

……不,宋雅鈞,你不能再耽溺,一切都結束了,你已經離婚了,還有什麼資格留在他身邊?

沒有了。

「請叫我宋小姐。」她語氣堅定地糾正,在他伸手又要摸她的時候,她慌得用力一拍——

啪一聲,聲音極大,嚴恕悻悻然抽回被打的手背,神情像做錯事被老師抓到的小男孩。

始終在一旁看戲的強尼和剛進來復健室要打個招呼的院長見狀,忍俊不住,儘管噴笑聲很小聲,但嚴恕還是聽見了。

他眉毛攏起,麵容一凜,那些細碎的聲音立刻不見。

「李先生有什麼需要,都可以麻煩雅鈞,她是個有耐性的護士,會好好照顧你的。」院長止住笑意說明。

「喔,我可以想像宋小姐會怎麼照顧我。」嚴恕挑了下眉,把被她打的那隻手揮了揮,譏誚地道,但話中已沒有剛才那麼反對有個特別護士全天候照料他。「她真的合非常有耐性,是吧?」

宋雅鈞不再說話了,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因為她很想念他,也很心疼他此刻的模樣。她好恨自己沒有在他需要的時候,待在他身邊陪伴他。

她看著嚴恕,打量著他。

他變了好多,不隻是外表,還有個性。

她所認識的嚴恕,就像他的名字諧音一樣——嚴肅,冷淡矜貴,喜怒不形於色,唯獨惹她不開心的時候,會露出像小男孩做錯事時的表情,彆扭地尋求她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