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3)

離開王海全府邸後,餘柏林便與幾人告別,分別去拜見各自房師。

陳磊雖和餘柏林同治尚書,但並非和他出自同一房。

拜見房師之後,餘柏林回到家中,封蔚正兩隻手一左一右托著兩小孩,帶他們爬樹。見餘柏林回來,封蔚心虛的笑了一下,把兩小孩放了下來。

小寶本還有些不高興,見餘柏林回來,高興的伸手:“林!”

苗苗在餘柏林家中待了一月有餘,跟餘柏林也親近不少。隻是不知道是何原因,苗苗在封蔚麵前較為活潑,在明顯更和藹可親的餘柏林麵前,卻拘謹害羞的很。他見到餘柏林回來,隻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充滿眷慕和渴望的瞅著餘柏林,卻不敢和小寶一樣出口叫人。

餘柏林見兩個小孩,心就軟了一半。從外麵帶回來的思慮也暫時拋到腦後。

他伸手對兩個小孩招了招,兩個小孩都朝著餘柏林奔了過去,一人一隻大腿抱著蹭著。

餘柏林拍了拍兩小孩的腦袋,道:“我今天見李湘陵與何為安一同拜見座師。”

封蔚見餘柏林沒有責怪他帶著兩小孩調皮,鬆了口氣,道:“可能是碰巧遇上吧。就算何家勢頹,也不會拉攏李湘陵。他中了經魁又如何,在朝中又無背景。”

封蔚想了想,又道:“若是得知李湘陵和我見過麵倒是有可能稍微拉攏一下,不過拉攏李湘陵,還不如拉攏你呢。”

餘柏林道:“何家和老師家不睦,他們不一定會拉攏我。”

拉攏了也沒用。

餘柏林這裏所說老師家,是指陳家。不說陳家當年立了大功反而被逐出朝堂,何家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就說陳沛當年被追殺,和他老師陳磊入京得病之時行李被下仆卷走等各種“黴運”,就算不是何家做主力,也和何家脫不了幹係。

若不是陳磊得陳家昔日老友暗中看護,沒了行李,無醫無藥,估計這條命也難說了。

當年陳家出事,為同宗遠親的陳瑞德為了前途,忙不慌的與陳家撇清關係。陳磊出事,陳瑞德察覺其中有何家手筆,擔憂忐忑之下,並未伸出援手。

不過陳磊為弟子,老師不慈,他卻不能不孝。陳瑞德隻是冷眼旁觀,又不是落井下石,陳家雖然心寒,倒也不會對陳瑞德怎樣。

隻是陳老重新起複之後,陳瑞德也不能得到多少好處就是了。

如今陳瑞德已從庶吉士外放,若他聰明,乖乖做好地方大員,不期求回京。扯著陳家的虎皮大旗,也不難過。

封蔚譏笑道:“何家老頭也自感不安了,不然不會將他二兒子召回來。估計何家老大也快回京了。若他機靈一點,何家老二以前好好對待堂姐,何家老大又是個不錯的人,何家能稍稍老實一點,也不一定沒有轉機。隻是何家族人還沉浸在何家當年輝煌中醉生夢死,何老頭又沒有壯士扼腕的勇氣舍棄族人隻保自己一家,哼哼,可惜了何家老大。”

餘柏林點頭。這個時代的人宗族觀念很強,讓何次輔舍棄宗族,保全自己小家,實在難以決定。

隻是為了宗族,不給自己家人留後路,也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

何家老二和婉柔公主不睦,但自身隻是個紈絝子弟,除貪花好酒外於政事並不關心,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雖然不屑但也不覺其有大錯。

何家老大耿直踏實,和家中鬧翻,早早自請外放當了個小官,治理一方百姓,政績斐然。

若何次輔自請致仕,皇帝陛下為朝中穩定,清算之時,或許會對何次輔兩個兒子留手幾分,何家老大或許隻是貶謫,何家老二大概就擼職勒令其閉門思過。何家後輩若奮起,總有重新崛起一天。

可惜何次輔年老心軟,不比當年。

何家之事隻是順口一說,餘柏林雖說口口聲聲為李湘陵搶了他會元的風頭而鬱悶,到底隻是說說而已,並未到心裏去。他和李湘陵有一麵之緣,又對李湘陵才華心智有些佩服,見他和何為安一同,有些擔憂而已。

李湘陵心思玲瓏,知他與封蔚有一麵之緣之事最好不讓別人知道,再加上殿試將臨,他並未上門拜訪。

不過若是真有難處,李湘陵也不會硬扛著,肯定會找封蔚幫忙,畢竟他曾送了封蔚那麼大一份“禮”。

李湘陵既然未有書信前來,想來應是無事,餘柏林便把這次偶遇拋在腦後了。

誰知李湘陵倒是無事,餘柏林卻遇上了麻煩。

一日有下仆駕著馬車,拿著洪首輔的帖子來請。

封蔚正巧在家,盯著帖子看了半晌道:“還真是洪老頭府上帖子,連字跡都一樣。你去還是不去?不過首輔親自相邀,你不去也得去吧。”

餘柏林無奈道:“既然你都說這請帖字跡如首輔親筆,我終於確定了。”

“要去?”

“請帖是假的。”

封蔚瞪圓眼睛:“什麼?”

“首輔怎麼會親筆給我下帖子。”餘柏林低頭看著桌上請帖,“你見著的請帖是首輔親筆所寫,那是因為你是德王。就算首輔禮賢下士邀我前往,多是清客代筆,最多不過是子孫代筆,怎麼可能親筆相邀。”

封蔚一聽,還真是這麼回事。堂堂首輔,怎麼可能對一貢生親筆相邀,哪怕這貢生是會元也不可能。

就算是狀元,也不可能。

他倒是想岔了。

“你一開始就懷疑了吧?不然不會借口沐浴更衣拖延。我還以為你憂心……”封蔚話說了一半便止住了。

餘柏林道:“憂心父母之事?那是洪首輔同宗遠親,又不是洪首輔。我再心有怨憤,也不會牽累無辜。不過以旁人來看,洪首輔擔憂我因父母之事與他對立,因此設計於我,倒也說得通。”

這倒是一箭雙雕了。封蔚好奇道:“那你最先並不知曉這是洪首輔親筆,為何會懷疑?”

“東風日暖問吹笙。”餘柏林指著請帖其中一句道,“邀我前去赴宴前麵一句。”

“這句詩怎麼了?不是春暖花開之意嗎?”封蔚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