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3)

因頭夜吃的太撐,導致三人都很晚才睡。第二日三人眼圈下都有些青黑。

餘柏林掩著嘴打著哈欠,心裏十分懊悔。人還是得有些自製力才成,把大寶也帶壞了。

“今日這麼勞累,你們兩要不要再多睡一會兒。”餘柏林還能支撐住,時近收獲,到了收稅的時候,他公務繁忙,府衙不得不去,但封蔚和大寶可以再歇息會兒。

外官有個好處,上班時間不像京官那樣每天必須按時打卡上班,時間相對自由。

大寶不知道是困的,還是昨夜吃多了,胃裏不舒服,顯得有些蔫噠噠的:“我還有事沒做完,要去兵營。”

“那你去吧,我繼續睡了。”封蔚打個哈欠就掉頭回臥室去了。

餘柏林歎著氣搖搖頭,替大寶正了正發髻,道:“再過十年,他肯定還是這幅德行。”

大寶還在發著呆,餘柏林說的話,他都沒太聽清。

餘柏林隻以為大寶太困,便不再打擾大寶繼續發呆,用完早餐之後,便匆匆去府衙了。

府衙中,曾毓碰巧也因為一些公務前來拜訪,餘柏林想起吳懷之事,心中有些好奇,便問了幾句。

曾毓道:“吳懷的祖父乃是我鄉試主考官。”

餘柏林點頭,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

“我中舉後不久,吳大人就調任知府,不久因為擅自耽誤勞役,被流放。”曾毓道。

餘柏林皺眉:“耽誤勞役?”

“那年發大水,發勞逸修大壩。”曾毓道,“吳大人所管轄的地方也天降大雨,他便做主讓被征發徭役的百姓先將自家安頓好,再上路。被彈劾了。”

餘柏林很不解:“這種事情有可原,若是有上表,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吳大人說有上表,他上官說沒有。最後數罪累計,不知怎麼就變成流放了。”曾毓諷刺笑道,“那年大壩垮了,沒攔住洪水,總要讓人承擔罪責。這種事挺常見,也不獨吳大人一人。可惜當年我還是一介舉子,無法為座師辯駁。”

曾家獨善其身,一個小小的地方官,是不會勞煩的動他們伸出援助的手。

曾毓也是因為這件事之後,和家中所堅持的方針漸漸漸行漸遠。最終家中默許了曾毓出來單幹。

餘柏林歎著氣,搖搖頭。

曾毓鄉試,硬是在文宗剛繼位不久。那次水災,他也曾聽皇帝陛下和封蔚提起過,也翻閱過卷宗,並將此事作為案例給大寶講課。

那次水災,造成後果十分嚴重,許多百姓流離失所,文宗卻隻是把此事高高拿起,輕輕放過,隻一些地方官獲罪,三品以上官員,無一人有損。

以文宗之後的施政方針來看,這次處理手段,並不是他本意。

後來江南之事,即使他為了打壓陳家故意未給陳家人記功勞,反而倒打一耙,但當事官員也處理了不少。

不像是那次水災,幾乎沒有主事官員被處理。

究其原因,文宗剛登基,又是因那麼突兀的原因登基,皇位不穩,不得不跟大臣妥協。

文宗這個皇帝,在前幾年,也是當的很憋屈的。

吳珅,就是很倒黴的成為了替罪羊。

“待我做官之後,也派人去尋找過座師。”曾毓搖搖頭。

餘柏林心中了然。古代交通和訊息都不方便,吳珅一家被流放北疆之後,不是作為苦役,隻是貶為平民。到達北疆,改換戶籍之後,官府就不會再管他。

曾毓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這一家人,幾乎一點線索都沒有。

聽傳聞,吳懷一家過的也甚是清苦,吳珅更是相繼失去了兒子兒媳婦,還好有吳懷爭氣,讓老兩口略有慰藉。

可惜,在能看到曙光之前,吳珅夫婦相繼去世。

說起此事,曾毓有些悲傷。

吳珅其實和他沒多少交際,不過是鄉試主考官而已。但古人重師生關係,吳珅對曾毓而言,自然也和其餘陌生人不同,何況吳珅個人品德和才學,都讓曾毓有幾分佩服。

“我收了吳懷為弟子。”曾毓道,“若長青有空,也幫愚兄教導一二。”

餘柏林失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現在見到座師後人,且那後人又有幾分才學,品行也不錯,收其為弟子,保其之後仕途,倒的確是曾毓會做的事。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若他有什麼疑問,你解答不了的,就讓他來問我吧。”餘柏林笑道。

曾毓哼笑:“我解答不了,你怎麼可能解答的了。”

“那可不一定。”餘柏林開玩笑道,“長江後浪拍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曾毓聽後,又和餘柏林打起了嘴仗。兩人凡事爭一爭,已經是習慣了。

在說了些閑話之後,曾毓和餘柏林將公務處理完,曾毓告辭離去。

他專門來此交接公務,其實就是為了說吳懷的事。以餘柏林身份,能對吳懷多幾分照顧,比他這個老師還要更有用些。

古人一旦收下了正式的弟子,那弟子就完全跟親兒子般看待,事事為其著想了。就像張嶽對餘柏林一樣。

新政推廣了這麼多年,北疆自然也已經早就在實施。一切都有定製,餘柏林隻需要看著人,按照律令執行,不要欺上瞞下而已。

說起來,也就是些繁瑣的事。

雖然不費神,但勞身。

一天下來,餘柏林很是疲憊。回到家中,他看到封蔚懶散的躺在榻上吃水果,心裏更加疲憊。

在自己勞累的時候,看著別人悠閑自在,這滋味實在不好受。

“大寶呢?”見餘柏林回來,封蔚屁顛屁顛就捧著水果迎了上去,讓餘柏林心中稍微好受了些。

“好像有什麼事沒做完,就留在兵營裏了。”大寶沒回來,封蔚十分高興,立刻就黏了上去。

“兵營?”餘柏林把牛皮糖封蔚往外麵推了推,讓他給自己留下喘氣的空間後,道,“他住哪?”

“誰知道?總會有地方住吧?”封蔚很不負責任道。

餘柏林瞪了他一眼。

封蔚摸了摸鼻子:“我在兵營有住處,他肯定住我那唄。”

“大寶之前沒有不回家的時候,今天到底有什麼事能讓他忙著不回家?”餘柏林像是一個普普通通溺愛孩子的家長一樣,不安道,“就算平日再忙,該回家的時候還是會有時間回家吧?”

“我當年不是還是常住在兵營。”

“那是因為我沒來。”

封蔚又摸了摸鼻子。好吧,餘柏林說的好友道理,他完全無法反駁。

“大寶也漸漸長大了,這次他難得想要獨立一下,就讓他去唄。”封蔚道,“反正是兵營之中,挺安全。”

餘柏林勉強被封蔚說服了。

大概大寶有其他什麼事?可是什麼事居然不讓他知道呢?餘柏林有一種孩子已經長大了,孩子已經不需要他了,然而孩子心理斷奶,他這個家長卻還牽掛著離不開孩子的鬱悶感。

封蔚不滿道:“別開口閉口就是大寶大寶成嗎?那是我哥的兒子,又不是你兒子。還好你沒兒女,不然哪還有我位置?”

說到最後,封蔚語氣非常酸。他捧著餘柏林的臉,板向自己,道:“你說,大寶重要還是我重要。”

餘柏林:“……”

怎麼有一種,我和你媽掉水裏,你先救誰的既視感。

這問題也太無聊了吧?

“還是大寶重要?”封蔚見餘柏林不回答,更委屈了。

餘柏林:“……”

怎麼有一種,八點檔中,女主角淚眼汪汪質問男主角,你愛不愛我你究竟愛不愛我你不愛我了的既視感。

封蔚背過身,耷拉著肩膀。寶寶好委屈!

餘柏林扶額。這是要他哄嗎?封蔚你究竟幾歲?

“和小孩子搶注意力,封巨寶,你幾歲?”餘柏林伸手攬著封蔚的肩膀道。

封蔚頭也不回道:“五歲!”

餘柏林:“……”

你還真回答?封五歲?

餘柏林感覺到深深的無力。

“大寶是晚輩,是孩子。你……你是,咳,伴侶,能一起比嗎?”餘柏林輕聲道,“難道我也要問一問,我和陛下娘娘誰更重要?”

封蔚回頭:“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說什麼?”

“說我是你的伴侶啊。”封蔚笑眯眯道,臉上哪有委屈的表情?

餘柏林鬆開手,轉身就要走。

封蔚立刻一個熊撲,像樹袋熊一樣掛在餘柏林背上:“害羞了!”

“……”餘柏林差點一個踉蹌倒地上,“沒有。”

“害羞了。”封蔚笑眯眯道,“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如果不好意思說我是伴侶,說愛人啊,內人也成。”

餘柏林:“……內人?”你臉還要不要了?你堂堂一王爺是我內人?

“說啊說啊。”封蔚催促,“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要不叫聲相公?不然夫人也可以。”

餘柏林:“……娘子?”真的不要臉皮了嗎?你堂堂一王爺自稱我夫人了?

“快說。”封蔚一個勁兒的催促。

餘柏林歎氣:“……你是我的伴侶,是我的愛人。”

封蔚:“……”這下輪到他愣住了。

餘柏林轉頭,看著呆滯的封蔚,不由失笑:“怎麼?不是讓我說嗎?”

封蔚支支吾吾道:“可是……我沒想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