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柏林皺眉道:“陛下,真到了這種地步?禦醫可有說法?”
“其實還好,隻是說不能再如此勞心勞力,不然恐壽命有礙。”封庭淡然道。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本以為撐不了幾年,現在能調養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隻是當皇帝,哪有不勞心勞力的。
“隻是這樣倒還好。”封蔚倒是無所謂,“你早點閑下來,和嫂子一起到處遊玩也不錯啊。大寶也長大了,可以承擔起皇位的責任了。再說了,許多皇帝七八歲就登基了,大寶這年齡,算是大的了。”
封庭沒好氣道:“你怎麼不說有的皇帝還在繈褓中就登基了?我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之前以為還能至少撐到大寶至少弱冠之年之後,總覺得可以慢慢教,大寶一直都被我寵著,有些不諳世事。唉……”
“那是回京前,現在大寶厲害著。”封蔚道,“他成長很快,放心放心,你現在退位都沒問題。”
餘柏林扶額。封蔚這話要是傳出去,又要分分鍾說他謀逆了。
封庭知道封蔚性子,知道封蔚是關心他,不是什麼謀逆。但一國百姓的安居樂業,封庭實在是沒有辦法立刻就簡簡單單的交出去。
大寶的確成長很快,這一點他很欣慰。但現在的大寶的確還不夠。
其實有他的幫扶,有封蔚和餘柏林的輔佐,大寶雖然會經曆些波折,但成為一個夠格的皇帝,隻是時間早晚的事。
但封庭自從麵向海外之後,心中就一直被誰追趕著似的,感覺時間十分緊迫,一不小心,就會被海外夷人的國家超越。到時候,現在那些夷人對新大陸土著做的事,就會在他們身上重演。
從現在海師傳來的消息,這些夷人已經準備朝著東方下手了,東南海洋諸小國已經有落入他們手中的,而一直是暉朝附屬國的倭國和高麗,也遭到了不少夷人“商船”的騷擾。
聽聞他們本來也準備對大暉下手,但在新大陸的爭奪時,被大暉的武力給嚇退了。
但看他們蠢蠢欲動的樣子,試探大暉隻是遲早的事。
況且現在新作物和新稅收製度都正在全國推廣中,正是關鍵時候。
內憂外患,一遭一遭的,讓封庭明知道自己身體經不得累,仍舊殫精竭慮,透支著自己的精力。
若是能在大寶登基前,給大寶一個更安穩的環境就好了。
為人父母,總是忍不住為兒女多想一些。
可即使封庭再著急,手上所有的事,都必須慢慢來,急不得。
他隻能期盼著大寶快點成長,期盼自己的身體再支撐一會兒。
至少,他要為大寶選好一個輔佐的班底,讓大寶即使當皇帝的手段生疏,仍舊能夠安然度過這一特殊時期。
因此,封庭將自己看重的官員,挨個兒不斷調崗位,為的就是在培養大寶的同時,也將他們培養起來。
這些人當中,有老臣,也有年輕臣子。在年輕臣子中,封庭最信賴的,自然是封蔚和餘柏林。
封蔚自不用說,這是自家人,是他胞弟。餘柏林是救了他們一家人的人,他的弟弟的命,他的兩個兒子的命,全是餘柏林救下來的。
先且不說救命之恩,古人都是信命運一說的。在封庭看來,甚至在所有知道真相的人看來,餘柏林就是他們一家的福星,是他們一家逢凶化吉,渡過劫數的“貴人”。
自古帝星就有輔星一說,輔星盛則帝星盛,餘柏林就是一顆輔星。
而他六元及第的前無古人的吉兆,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因此,即使封庭仍舊不是特別能接受封蔚和餘柏林龍陽之事,但他從未想過對餘柏林不利,甚至從未想過讓餘柏林離開朝堂。
何況,他也勸不住他弟弟_(:3ゝ∠)_,這真是一件極其悲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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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柏林進京第二天,封庭就召餘柏林入宮,就是為了向餘柏林透底,讓餘柏林做好心理準備。
餘柏林心情十分沉重。
雖然他對皇帝陛下多有腹誹,但平心而論,封庭的確是一個好皇帝,也是個好兄長,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甚至他和皇帝陛下之間,也有真的友誼存在。
如此帝王,縱覽史書,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見。
可以想象,若是封庭身體再好一些,大寶而立之年登基不算晚,封庭再當十幾年皇帝,其成就肯定是千古一帝,值得後世不斷稱頌的程度。
即使是現在,封庭也已經不愧於賢君之名,再次開啟了大暉的盛世,甚至於,這個盛世比起開國之初的盛世,更加具有四海升平,萬國來朝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