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天 最後一任妻子(2 / 3)


就是他的話讓我覺得,世界上還有比被扔到檔案室更糟的事。

總之,他是個聰明人。我挺喜歡他的。

“他回來了?代我向他問好。”我說。

喬納嗬嗬朝我笑道:“我已經把你破那舊案子的事說了,K縣屬於他管轄的範圍,他說他會叫人去查你說的那個診所。”

聽她這麼說,我立刻就放心了。鄭恒鬆可不是那種說話輕率的人,一旦他答應下來,他必然已經把前前後後的事都考慮好了。

“你說的那個診所。”喬納接著道,“衛生局沒有登記過,也許過去有登記,但我是沒查到,而且那地址已經不存在了,那條路都沒有了。”

如果地址不存在,那調查起來確實麻煩,得有人專程跑當地的檔案局,查找診所附近區域居民的檔案。這整個過程就很煩瑣,如果鬆哥肯派人替我跑這一趟那真是幫大忙了。

“替我謝謝鬆哥了。”我笑著說。

“別高興得太早。”喬納丟給我一份複印件。

原來,她替我找到了王麗同父異母的妹妹。王麗是蘇湛的最後一任妻子,當年她是個女理發師,而她妹妹仍然健在。

可惜談話之後我發現,王雲對蘇湛絲毫都不了解。

“她嫁人的時候,我才14歲。對他們的事不清楚,但就知道一點,她結婚沒跟我們說,直接就嫁人了,也沒擺酒席。我媽都沒發現戶口本不見了,後來她來還戶口本,才知道她嫁人了。她還給了我爸媽50塊錢,說她嫁給了個醫生。”

關於她姐姐跟父母的關係,她也做了解釋。

“我們家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所以父母比較重男輕女,一直就是這麼教育我們的,讓我們賺錢以後補貼弟弟。我姐姐排行老二,平時經常被父母打罵,所以她跟父母的關係也比較疏遠。她結婚後,幾乎不怎麼回家。她也從來沒帶她男人回來過,一頓飯都沒在家吃過。我們都不知道她結婚後住在哪裏,她來了就是給父母一點錢就走了。”


聽起來好像很耳熟,似乎跟蘇雲清母親的婚姻狀況頗為相似。這個蘇湛似乎很少會在妻子的娘家露麵,就像是故意跟他們錯開距離。他在躲什麼呢?

我向她提到王麗失蹤的事。她說:

“她從1967年10月開始就沒再回家了。我媽也去找過她,但沒找到,因為不知道她說的那個診所在哪裏。她好像是故意不讓我們知道診所的地址。後來過年的時候,她給父母彙了點錢,那次比較多,有200塊,那在當時真是一大筆錢了。但那是最後一筆錢,自那以後就沒再彙錢來。1973年的時候,我媽曾經去派出所說過這件事,但警察對她說,報了警也沒什麼用,沒人會真的給她去找女兒,她也就隻能在家等著。後來也就沒再去了。我媽是1982年去世的,那時候我們幾個都已經結婚了。她在去世前幾天對我們說,我姐姐可能已經死了,她說她夢見我姐了,我姐躲在一個黑漆漆的洞裏,說她很冷,還老在哭。我媽讓我們給我姐燒點紙。她是哭著說的,她覺得她對不起我姐。”

“那張彙款單還在嗎?”我問她。

王雲馬上拿出了彙款單。大概因為是最後一次彙款,所以它被好好地保存在一個舊信封裏,存放在一個幹淨的餅幹盒子裏。我拿出來一看,那是蘇湛的筆跡。

“她隻彙過一次款過來嗎?”

王雲點頭說:“以前她都是自己拿錢過來的。她說錢是她男人給的,她男人好像挺有錢,據她說是個醫生,我們也就知道這些。哦,對了,”她又想起了什麼,從手上脫下一枚紅寶石戒指來,“還有這個,是我姐結婚後三個月,她送給我媽的,說是那男人給的,聽說是那男人前妻的東西,那個前妻已經死了。我媽是勞動人民,哪見過這個,她拿去給識貨的人看過,說是正宗的寶石,挺值錢,我媽也就顧不上什麼前妻不前妻的,就戴上了。”

我向她借來了那枚戒指,答應驗過之後一定會還給她。

她拄著拐杖送我到門口,她的風濕病看來很嚴重。她說:“不管怎麼樣,我想知道個結果。可能我姐姐不喜歡我們這個家,但她終歸還是這個家的人。我也得給老人一個交代。”


王雲住在棚戶區中的一處危房。她告訴我,父親去世時,曾經告誡他們不能搬家,因為王麗有可能還會回來。

“我爸很少提起我姐,我們都認為他早已經把她忘了,老實說也沒看出他對我姐有多少關心,但那次,他是抓著我弟弟的手說的。”王雲說到這裏,眼圈紅了。

那天晚上,鄭恒鬆和喬納來家裏吃飯,順便也帶了他為我查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