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早早就醒了過來,看到容月還沉浸在睡夢之中,便不忍吵醒她,一個人輕輕走出了房間,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努力平靜的心情卻一直無法平複。她憑欄而望,遠方的天空火紅火紅的,正如同她身上的這身衣衫,薔薇公子所準備的衣衫。她溫柔地撫摸著腹部,感受著那有著微弱脈動的小生命,心情驀地好轉起來,她溫柔地笑了,喃喃自語著:“孩子,娘親等著你哦,你要乖乖的,快快長大。”
風輕柔的拂過她的麵龐,一瞬間裏,她的臉頰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她再次望向遙遙的天際,卻不知想到了什麼。但是空氣之中似乎彌漫著一股異常熟悉的味道,仿若昨晚時時縈繞鼻間的淡淡的香氣。她的心猛然一痛,手撫上胸前,腦海中忽然閃現了他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跡,不禁揪緊了衣服。慌亂的眼神卻似乎瞥見了一抹熟悉的形狀,簌簌而落,悠然而安詳,她伸出了白皙的手,緩緩接去,卻發現落入手裏的是一片淡紫色的花瓣。
花瓣……嵐的心猛然一震,是他嗎?
“早。”棠聖的聲音從身後輕輕傳來。
嵐一怔,猛然收回了手,握緊了拳頭,生怕了棠聖發現那片花瓣起懷疑,眼睛卻仍舊望著遠方,有些慌亂地微微頷首,“早。”
空氣一瞬間凝滯,原本在一起比較輕鬆的兩人卻忽然找不到共同的話題了。
“你的毒……”還是棠聖先開了口,他擔心嵐所中的毒隨時可能毒發,但是看到嵐紅潤的臉龐,又覺得如此不可思議。
嵐隻好支支吾吾地說道:“暫時沒事了,謝謝你,聖哥哥。”
“我答應過蘇兄要好好照顧你。”棠聖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寵溺,像個哥哥寵溺妹妹那般,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少女就是一個需要人來保護的妹妹,但是心裏忽然閃現了鬼竹林所發生了一切,以及蘇亦天死去的那一瞬間,突然覺得是自己的責任,沒有保護好蘇亦天,還讓嵐被抓走了。若不是蘇亦天救了自己一命,他早就從踏入北禦大陸的那一刻起就永遠躺在厚重而寒冷的冰雪底下了。如今,也隻希望嵐平安無事,快樂地生活下去。然而,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巫國早已等不了那麼久,他必須加快行程。
棠聖倚靠著欄杆,陷入了沉思,內心裏計算著登上北禦大陸以來的時日,卻猛然呆住,他從沒有想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雖覺得一切恍如昨日,但是卻已有了三十多天,距離七七四十九天已剩下為數不多的十多天了,若是還無法解開巫國沉睡的秘密,那麼巫國千千萬萬的子民,巫後,素以,以及在巫國所有的過往都將化為泡沫。
棠聖的麵色異常凝重,心裏俱是沉重,雖然有所線索,但是心裏還是沒底,如今也隻能賭這一把,進軍帝都了。
兩人又沉默不語了,然而遙遙天際赤熱的太陽卻仍未停歇過,它已悄悄爬上天空,火紅的雲霞也隨之擎上了半空,強烈而溫暖的光芒猛然射來,嵐的眼睛因而一時睜不開,而棠聖麵向陽光的背也散著奇異的光芒。
新的一天,豔陽四射,後事未卜。
而容月和泠長風也陸續醒了來,四人草草吃過早飯,便準備妥當,然後踏入了帝都之路。然而在即將踏出城門之時,城中忽然軍隊四起,人心惶惶。幾人為了不引起注意和事端在城門未緊前匆匆離開了。一路上,幾人均是各有所思。
“那些軍隊是怎麼回事?”容月忽然打破沉默,問道。
“據我所想,軍隊進軍古城的話可能有一下三種可能。”泠長風笑著說道。
“怎麼說?”容月不解,她至多隻能湊合猜到兩種可能,怎麼還有三種可能?
棠聖也皺眉沉思著,但是顯然被泠長風的話激起了興趣,也注意聽著泠長風接下來所說的話。嵐也是頗有興趣地聽著。
“其一,鬼城城主王子冉的意外死亡,必定引起不小的騷亂。雖然我們見證了城主府邸空無一人,即使是個小城,也是有其護城士卒的。”泠長風慢慢分析著。
容月甚是困惑,不解地說道:“但是那些士卒看起來裝備齊全,盾牌盔甲的,若是因為城主之死,為何昨日隻有傳報沒有其他動作?”
“所以,還有其二。”泠長風瀟灑一笑,接著說道,“其二,從店小二口中得知,帝都卓陵殿下突然失蹤,下落不明,有人懷疑和鬼城失蹤一案有關,也有士兵前來查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