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捂著腹部快步向客棧走去,但是眼看著客棧就要到了,她卻忽然轉了彎,走進一個死胡同裏。麵對著斑駁的牆壁,放下了捂住腹部手,麵色一冷,一改往日清純的模樣,根本不符合其稚嫩的年齡,眼眸裏抹過一絲寒意。
她竟對著牆壁,單膝下跪,兩隻手垂直,指尖碰觸地麵,恭敬地垂下了頭。
若是有路人經過,定以為雪是個瘋子,但是她麵目依舊嚴肅,不敢有絲毫怠慢。
良久,一縷輕悠之音緩緩飄了來:“你還知道來。”聽不出男女,沒有責備,沒有質問,卻令聽者不寒而栗。
雪沒有回答,因為她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但是她無聲的肢體卻已經回答了來人。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周遭,隻是不知為何,卻是這般不情願,呆在容月他們身邊長了,便學會了種種依賴,嚐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那是鬼舞一族一貫唾棄而摒棄的東西。
“嗬嗬。”那聲音輕笑,轉而又輕悠地說道,“還好,你還記得你的任務。”
順著這聲音望去,便會看到一襲雪白袍子的來人悠然地坐在牆垣上,也不怕經久的灰塵弄髒了衣服。他的臉上帶著一麵沒有五官的毫無表情的麵具,跟衣服一樣的雪白,若不是她飄揚的黑色長發,還以為這便是一個身材頎長的雪人。
“消息呢?”來人似乎不經意地問道。
雪從懷裏緩緩掏出一塊整齊的東西,卻看不出是什麼,或許便是他們之間交流的秘密,雪將那快東西擎在了頭頂。
來人緩緩動了動手指,那東西立刻莫名地飛進了他的手裏,他竟還放在麵具前,似乎嗅了嗅,接著便莫名地說道:“沒有想到,你竟然有了名字,雪……”他意味深長地說著,哼笑了下,接著說道,“我也喜歡。”
僅僅是句簡單的話,卻令雪猛然一顫,曾經也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我也喜歡”,她就差點失去了她唯一的親人,如今這句話再次從他的嘴裏說出,她惶恐著,生怕來人再一次取了她至親之人的性命。然而,來人並沒有繼續說什麼,不知何時已站立在牆垣之上,雪白的袍子隨著微風輕輕鼓動著,墨黑發亮的長發輕輕揚起,他丟了下句話旋兒便消失了,他說:“不要迷失了自己。”
牆垣上已是空蕩蕩的,這個死胡同又恢複了以往的死寂。
雪緩緩站了起來,一臉蒼白,仿若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但是她整理了下表情,立刻又恢複了那張異常純真與其年齡相符的麵龐,隻是這麵龐因為腹部傳來的疼痛而微微扭曲著。她走了胡同,向客棧走去。
剛到客棧沒多久,棠聖便和嵐先回來了,看到雪一臉蒼白,嵐擔憂地問道:“雪,你怎麼了?”
雪皺緊了眉,隱忍著,一隻手還捂著腹部,嵐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經意地將手放到她的手腕處,卻發現雪的脈象隻是稍微起伏而已,眼裏不禁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卻被她迅速掩去了。
但是,嵐的懷疑越來越重了,雖然她一直不曾習醫,但是自小便跟哥哥蘇亦天一起,耳濡目染,倒也是懂得不少東西。這個麵目純淨的天真少女到底是誰?她的目的又是什麼?這一切是否和那個國家有關?
“怎麼樣了?”棠聖忽然問道。
嵐一怔,恍惚地說道:“沒,應該是傷口有些複發了。”她望著雪,眼裏裏滿是複雜的神色,但卻仍然掩不去她的擔憂,“雪,你還好嗎?”
雪緩緩點了點頭,表示她沒事,或許是因為一路奔來太過疲勞,因而扯著傷口了。
棠聖這才放下心來,但是嵐卻一直沉默著,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麼。
此時,泠長風和嵐突然趕了回來,兩人臉上均帶著一抹驚訝和不可置信,仿佛打聽到了什麼隱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