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二)(1 / 3)

大結局(二)

車子開到電梯前,裴逸仍舊沒有下車,而是等他的人四處檢查,此時喬東寒的電話進來了,裴逸立刻接了起來。

“姐夫,你們在哪兒?”喬東寒問。

“裴氏地下車庫,還沒下車,你呢?”裴逸問。

“先不要下車,我帶人馬上過來,見麵談!”喬東寒說。

果真,掛了電話沒過一會兒,喬東寒的車子就開了進來,後麵跟著一隊車,車上的人下來開始四處檢查,證明安全後,裴逸和喬沐希才下了車,裴大等人幾乎把兩人圍到了中間,確定任何一個方位都無法打到他們二人,如此擁著他們上了電梯,一直到了頂層才算微微鬆口氣。

裴氏就像個鐵堡,一般情況不會有人攻進來,可裴大他們還是不能放心。

喬東寒想開口說情況,裴逸給他遞了個眼色,他馬上會意,止住了,裴逸攬著精神有點憔悴的喬沐希進了辦公室,耐住性子陪她一起洗了澡,她躺在床上,精神不濟立刻睡去了,裴逸則趴在床邊為她細細地將頭發吹幹,方才站起身輕步向外走去。

裴逸與喬東寒就站在門口談話,裴逸擔心她醒來後找不到自己,喬東寒則是不放心,一定要守在這裏才肯安心。

喬東寒問:“我姐還好嗎?”

“受了些驚嚇,已經睡了!”裴逸道。

喬東寒點頭說:“那些人跑的倒快,沒追上,不過肯定是趙林的人!”

裴逸的手死死地握著,“沒想到趙林急不可耐了!”

喬東寒陰狠地說:“這倒是個好機會,不過白白的浪費了!”

趙林那邊也在大發雷霆,他在電話裏大聲喊著,“你們這群廢物,怎麼連個人都弄不死?”也多虧了這房中沒有別人,否則一定會被他這副猙獰的模樣給嚇到。

中年男人解釋道:“F市就是裴逸的地盤,我們幾乎沒有勝算!裴氏被建的異常堅固,裏麵的保全也做的非常到位,監控沒有死角,根本就沒有辦法,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喬沐希引出F市了!”

“哦?保護的那麼嚴?”趙林挑眉。

“不錯,裴逸也不知道從哪裏找的人,還有很多是國外的保全,都能跟國際接軌了,我們的人比起來,真是差了不少!”中年男人實話實說。

趙林沉吟著,“讓我想想……”他坐到椅子上,眯了眯眼說:“喬沐希不是在乎司徒遲麼?你說如果把司徒遲給放出來,她會不會上當去接他?”

中年男人思索了一會兒說:“倒是有可能,不過這要看裴逸是不是讓她去了!”

趙林說:“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如果她不來,司徒遲可不能放!”

“那我們怎麼運作?”中年男人請示問。

趙林笑的肩都抖了,“這樣,通知他們,說司徒遲可以放出來了,看看喬沐希會不會來,如果來了,她還見不到司徒遲就會死在路上了,哈哈……”

“司徒遲不是真的要放出來?”中年男人問。

“當然不能放,他傷了我兒子,我遲早要讓他來嚐嚐這種滋味!”趙林說著,額上青筋暴露出來,顯然一提起這事兒他就有些失控!

“是,我現在就去安排!”中年男人說。

“等等,再過上幾天,省得打草驚蛇!”趙林命令。

“是!”

經過這次驚心動魄的襲擊,喬沐希又過起了足不出戶的生活,關於喬東寒與裴逸那邊,每天的安全檢查則成了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兩人都沒想到趙林盯的這樣緊,隻是出去這麼一次便遭到襲擊,這也說明趙林命數將近,現在幾乎瘋狂。

過了半月左右,喬沐希便接到電話,說司徒遲的事情查清楚了,要被放出來,這個電話是司徒遲給的,通知她去接人。

裴逸疑惑了,司徒遲要出來也不應該通知希希吧,她是司徒遲什麼人?怎麼也要通知司徒塹是不是?更何況,司徒遲知道希希的身體情況,他能忍心讓希希去接嗎?並且司徒遲應該知道外麵不安全,更不會讓希希冒險了,這絕對是有問題。

裴逸跟喬東寒一說,喬東寒也是這種想法,喬東寒問:“不然我們通知司徒塹,讓他派人去接?”

裴逸搖頭,他沉吟了一下說:“我看,不如將計就計好了!”

喬東寒眼前一亮,“姐夫,你是說……”

裴逸烏黑的眸中閃過一絲狠戾,他猛地掐滅煙說:“我們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呢,這次務必要抓到幾個重要人物!”

喬東寒也將煙撚滅,說道:“這個任務交給我,沒問題!”

裴逸想了想說:“到時候我不去,萬一他們有所察覺,派人攻進裴氏,那就麻煩了!”

“嗯,你放心吧,我的人手足夠了,我看還可以找黑豹調些人來,表示那車裏就是我姐!”喬東寒說道。

“好,就這邊辦!”裴逸下令拍板。

趙林一點也沒覺得停職時間難熬,他等著擊殺喬沐希成功呢!他坐在書房裏聽手下的現場彙報。再看看這屋子,已經讓他弄的髒亂不堪,由於他策劃的這些事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並沒雇傭人,吃飯就讓手下叫外賣,他的書房不讓手下進,整個房間就像垃圾場。

一向講究的趙林此時什麼都不顧了,他的前途還不知道在哪裏,現在他隻想把喬沐希給解決掉。

“車子從裴氏出來了,裴逸站在門口,似乎在送人,裏麵是不是喬沐希根本看不清,但隱約看到有個女人!”中年男人說道。

“旁邊坐著的是誰?”趙林盯著電腦,雖然他並看不見,隻能聽到中年男人的聲音,但他的表情仿佛能看見一般。

“現在看不出來……”中年男人說著,突然又說:“車窗搖下來了,看到了,是喬東寒,他在跟裴逸擺手,旁邊的女人還是看不出來,但身形跟喬沐希差不多!”

“除了她,喬東寒怎麼可能跟別的女人坐一起?車子呢?是不是喬沐希平時坐的?”趙林又問。

“對,就是那輛!”中年男人說。

“肯定是喬沐希了,別的女人根本就沒資格坐那輛車!”趙林又說,他揮著手,“這次,一定要成功!”

此時喬東寒身邊,齊小薇正坐在那裏瑟瑟發抖,前幾天,她簽了一份東西,就是什麼有危險自負之類的東西,她不隻是為了錢,一聽說這是為了喬總,她就一股腦的上了,結果現在……有點後悔,不過好像後悔也晚了!

平時別看她總是能看到喬東寒,不過他一般是不跟女人說話的,當然除了喬總,喬東寒的話非常少,就連對男人他說的也不多,此時她坐在他身邊,壓迫感極強,車裏空氣很緊張,她連大氣都不敢出。

本來裴總就更令她害怕的,這個喬東寒在氣勢上絲毫不輸裴總,她這膽子啊,就總大不了!

裴逸目送著車子離去,再也看不到之後才轉身回去,裴大與裴四緊張極了,生怕哪裏放個黑槍,再傷了裴少,直到裴少完全上了電梯,這才鬆口氣。

下電梯後,裴逸走的很急,從現在開始,她要寸步不離地跟在自己左右,因為為了逼真,裴二與裴三也在車上,和喬東寒一起走了。

雖然這邊人手不減反倒增多,但裴二裴三對這邊的情況熟悉,所以比較放心,沒有裴二與裴三,齊小薇也不在,他這邊肯定要忙很多。

還好他一直都是在辦公室裏工作,鮮少出門,所以員工們也不經常見他,他是不是在公司誰也不清楚。秘書的工作暫時由鍾晴玉所負責,鍾晴玉與裴默度蜜月回來後暫時沒回裴嬌嬌那邊,而是讓裴逸留了下來,裴默也表示要與公司共進退,最近公司情況不好,所以他非常自覺地做堅實後盾。

而齊小薇則是向人事部請了病假。

其實如果趙林細心些就可以發現端倪,一是他對裴逸並不了解,他的人三番四次想打進裴氏內部卻無果;二就是他複仇的心太急切,急切到掩蓋了他正確的觀察。

裴逸一直與喬東寒保持著聯係,他倒是不怕有車撞,因為一般的車都撞不過那輛,他相信趙林也沒本事弄一輛比他的車改裝更厲害的車,除非從部隊裏調,那樣的話就太顯眼了,再說趙林應該沒有部隊的關係。

過不多時,喬沐希奇怪地問:“咦,東寒呢?還有裴二跟裴三都哪裏去了?”

“東寒公司裏有急事,去處理了,裴二裴三讓他借走了!”裴逸說道。

“很麻煩嗎?”喬沐希問。

“不算麻煩,說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回來了,你先看圖紙還是怎麼著?”裴逸轉移話題。

“哦,你忙你的吧,別管我了!”喬沐希說著,就想去會議室。

裴逸趕緊說道:“希希,今天就在這裏工作吧,我好長時間沒和你在一起了!”

“裴逸,你今天怎麼了?”喬沐希問。

她剛說完,敲門聲就響了,鍾晴玉進來問:“裴總,昨天批好的文件呢?”

喬沐希驚訝地問:“晴玉,你怎麼在這裏?”

“齊秘書請病假,我來頂替一下!”鍾晴玉聰明地沒有多言。

雖然裴總沒和她多講,但她明白事情不那麼簡單,以她秘書的職責,可以控製自己的好奇心,不去多問。

喬沐希歪歪頭,心裏暗想奇怪,怎麼那麼多人一下子不見了?是巧合?

裴逸說道:“文件在這裏,另外,幫希希把會議室的圖紙拿來!”他適時地打斷喬沐希的思緒,不讓她深想。

這些危險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比較好,她又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了,她現在非常怕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因為她總認為這一切是因她自己而起的。

果真,喬沐希回過神,對鍾晴玉說:“我跟你一起過去!”

圖紙很多,沒人幫她自己還真拿不了。

兩人出了辦公室,喬沐希問她:“結婚的感覺怎麼樣?裴默對你好嗎?”

鍾晴玉浮起一抹幸福的笑,“他對我挺好,我隻能說前兩個人沒珍惜他,可惜了!”

“景馳呢?”喬沐希又問。

“他很聽話,現在拿我當親生媽媽,他太小了,對方思根本沒什麼印象!”鍾晴玉說道。

喬沐希點了點頭,又問她,“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想等景馳大一點,我想多給點景馳母愛!”還有另外一個想法,她沒說,那就是想等到這些事情結束,一來公司需要她,二來她可不想自己懷孕還那麼驚心動魄的!

喬沐希心裏感慨,景馳能遇到鍾晴玉這個後媽,可真是他的福氣!

喬東寒帶著齊小薇一直相安無事地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到了下午的時候,再有一段時間就到了,此時喬沐希在午睡,裴逸在辦公室門外不安地踱著,即使這樣被鍾晴玉看到他的不安,也顧不得了。

裴逸是擔心喬東寒的安全問題,萬一因為這件事喬東寒受到傷害,希希知道真相不知要多麼自責,他一直和裴二保持通話,雖然並沒有和對方開口說話,卻能聽到他那裏的情況。

他們出發之前,裴逸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喬東寒的安全。

果真,到了相對位置比較偏的地方時,一隊車子開始往這邊靠近,這裏的車很少,突然來了這麼多的車肯定不正常,裴二開著車向前疾駛,因為如果這車子上麵坐的是喬沐希,那不跑肯定是不正常的。

中年男人一見那輛車跑了,立刻彙報給趙林,“裏麵應該是喬沐希,我們還沒行動,那輛車就警覺地開快了!”

趙林眼中淬著興奮與惡毒的光,他雙手撐著桌麵,嘶吼叫道:“不要再等了,進攻!”

頓時,後麵的車子開始加速,在接近了前麵的車子後,居然有人肆無忌憚地拿槍射擊,裴逸聽到對麵傳來清晰的槍聲,心想趙林這回可算下了老本。

裴逸沒吭聲,怕擾到裴二他們的行動,就這樣安靜地聽著,真的開始了,他反倒安靜下來,倚在牆邊,神色凝重,裴大等人都不敢說話,全部老實地站在一邊。

這些槍全都朝著喬東寒坐的那輛車射擊,那輛車是防彈的,根本就不怕,隻是輪胎需要躲避子彈。

一陣警車的鳴笛聲呼嘯而來,聽這聲音不止一輛,頗為壯觀,趙林聽著裏麵警車的聲音,愣了一下,然後問:“怎麼會有警車?”

中年男人的聲音有點慌張,“來了很多輛警車,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趙林的大掌拍向桌案,“糟糕,我們中計了,快跑,千萬不能讓警察抓住!”

原來裴逸這次行動之前已經跟莊煒通了氣,這些人都是莊煒派來的,在趙林的勢力範圍之外的人,隻要抓住開槍的人,關鍵是那個中年男人,就可以將趙林繩之於法。

中年男人慌忙想要逃跑,然而沒有想到,前麵喬東寒的那些車全部都停了下來,將這群車子擋在後麵,中年男人冷汗都流下來了,前麵是裴逸的車隊,後麵是警車,簡直就是插翅難飛。

中年男人咬著牙,一定要衝出去,他現在管不得別人,他如果落到別人手裏,可以想象,到時候要遭受到什麼,趙林害的每一條人命都是經他手死去的,就算他主動全都招了,也難逃一死!

他的車速很猛,踩足油門竟然還真衝了出去,隻不過撞翻了對方一輛車。

剩下的那些人沒了頭兒,全都亂了起來,竟然和警察打起了槍戰,對於喬東寒來講,打的越激烈越好,這趙林的罪就越大。

裴二開著車與後麵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自己帶的人將趙林的人堵的嚴實,那些人也顧不得跟他們打了,他們跟喬沐希又沒仇恨,隻不過聽人命令,現在他們聽的人已經拋棄了他們,顯然最大的敵人是那些警察,持械襲警可不是一個小罪名,有那沉不住氣的開槍,隻要開了一槍,他們沒開槍的也說不清了,所以劈裏啪啦響了起來。

警察們哪裏容得你們這些人放肆?他們又召集了隊員,全力阻擊這些人。

有很多人棄車逃跑,跳下高速就往村莊跑去,一時間亂成一團,裴二此時看到已經決定了勝負,他在話筒裏說:“裴少,跑了幾個,別的都抓住了,我們先去看司徒遲那邊是真的假的!”

裴逸這才鬆了口氣,他囑咐道:“到了那邊也別放鬆警惕,小心還有後招。”

“是,裴少,我們會注意的!”裴二道。

趙林聽到自己的人被圍剿,氣的將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整個人完全已經失控,在書房裏大罵起來,他是真的著急,這幾乎是他最後的力量了,現在唯一慶幸的是他直接手下跑出來沒有被抓住,那麼他被供出的可能性就不是太大。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裴逸又接到裴二的電話,說對方不承認打過電話,司徒遲也沒有要放出來,這一切都在裴逸的預料之中,他命令道:“行了,你們往回趕吧!”

裴二等人開著車往回走,齊小薇嚇的臉繃的緊緊的,剛剛的槍戰真是把她給嚇壞了,當時淚都下來了,又不敢發出聲音,怕挨罵,現在那種恐懼勁兒還沒有下去,她這才明白裴少為什麼讓她簽那種東西了,當子彈打在車上發出的那些響聲,她幾乎以為這次自己回不去了。

喬沐希一覺醒來,還沒看到喬東寒回來,她忍不住問:“事情還沒解決嗎?”

裴逸說:“我剛風給他打了電話,他在公司呢,說今晚住在他家,明天再過來!”

“哦!”喬沐希點點頭,彎腰開始畫圖。

第二天淩晨一行人才回來,他們把齊小薇送回家,讓她休息幾天,然後幾人便回到裴氏。

在裴氏門口盯著的人發現車子回來後車上的女人不見了,便馬上向趙林彙報,趙林這才明白,敢情車裏的那個女人是替身,原來裴逸就是引君入甕,他倒好,徹徹底底讓人給算計了一把,就算他成功了,那車裏也不過是死個不相幹的女人!

他氣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才緩過勁兒來,他吞了兩顆藥,強迫自己一定要撐住,千萬不能讓裴逸他們得逞!

第二天,喬沐希問起喬東寒公司的事,喬東寒隻是雲淡風清地說已經解決了,沒有大事。此篇章算是揭了過去。

齊小薇休息兩天來工作,她依舊默默地,也不多話,受了這場驚嚇,當然他帳戶裏多了筆不菲的獎金,這讓齊小薇想想冒險還是值得的。

事情並不像裴逸想的那樣順利,沒過兩天他接到莊煒的電話,莊煒語氣沉重,他說:“抓的人不少,可關鍵的跑了,這些人普遍都供出一名叫戴總的中年男人,可是這個男人是哪個公司的總經理、名字是什麼都不清楚,價值不大,可以肯定,趙林不是直接領導他們這群人,所以那個戴總才是關鍵!”

裴逸斂聲道:“沒想到抓了那麼多人,都沒有用!”

莊煒倒安慰起他說:“不過這次趙林傷筋動骨是肯定的,那些人說這次的行動他們幾乎全部出洞了,趙林怕是再也沒辦法搞這麼大的襲擊,們應該會比較安全,但是他們可能還有人在盯著你們。”

裴逸說:“這個我知道,那幾個人在我們控製之中,這次的事不是還利用他們了!”

莊煒說:“等再有新的消息我通知你!”

裴逸沉吟一下說道:“謝謝你!”

莊煒怔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後隻說了三個字,“不用謝!”

掛了電話,其實他內疚自己給喬沐希與裴逸帶來了麻煩,如果不是他不合時宜的情感,可能喬沐希也不會受到流言的傷害,那對一個潔身自愛的女人是個多麼嚴重的打擊?

裴逸掛了電話心中也有所感觸,他明白,其實莊煒是個自控力很好的男人,雖然他愛希希,可他從來沒做過令希希或是他困擾的事,甚至他們都沒看出莊煒的感情,如果不是趙林的這個計,恐怕莊煒現在還一直瞞著,如此他對莊煒竟然恨不起來。

此時遠在偏僻地方的徐駿也知道了趙林的阻殺,他是從二虎嘴中得知的,二虎一直在與徐駿聯係,告訴他這邊的情況,卻聽喬沐希的吩咐沒有再讓徐駿做什麼事,而是由徐駿自己決定。

徐駿心裏不安起來,看的出來,喬沐希說話算話,二虎總算不強迫他了,可現在他不僅沒有除去趙林,反倒趙林又要害更多的人,因為他的私心,如果那麼多人再受到傷害,他是不是會有罪惡感?

眼看現在他根本就沒辦法接近趙林,趙錢在這個偏僻的地方不知要呆多久,難道他要一直等下去?可是這樣的話,不知等到什麼時候。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給趙林打電話,把他引過來。

趙林接到徐駿的電話後非常意外,上來就問:“是不是趙錢有什麼事?”他現在沒有能力派那麼多人保護兒子,還有,他怕裴逸也急眼,對他兒子不利。

“沒有,他沒有什麼事,隻不過心情不好!”徐駿說。

趙錢心裏鬆了口氣,問:“怎麼不好?”

徐駿問:“他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的不用躲著?”

趙林沉默一陣,他也不知道這件事何時結束,隻能反問:“他怎麼了?”

“他這樣比在裏麵更加難過,他曾經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在裏麵還能好好改過,可是在外麵卻總要有負罪感,如果現在您方便的話,不如您來看看他吧,開導一下,我想他需要父親!”徐駿道。

趙林想了一會兒才終於下定狠心說:“好吧,我去看他!”

老婆肯定是追不回來了,不是不想,而是不願連累她,這次那些人被抓,也許會有知道內幕的供出他來?那他的路就走到頭兒了,這次沒準是最後一次看到兒子。他對兒子有愧,沒有保護好兒子不說,兒子受到傷害,至今他也沒能讓司徒遲嚐嚐這種痛!

一想到這裏,趙林心中就無比的疼,就算他此時死去也不能瞑目。可現在沒到最後時刻,他還不能肆無忌憚地對付司徒遲,他隻能先忍下了!

趙林簡單收拾了東西,去看趙錢,他給兒子留了一大筆錢,這次想著交給徐駿,在他看來徐駿是個可靠的人。

趙錢看到父親來了,很高興,他還不知道外麵那些事,他圍著父親問:“咦,我媽呢?”

“她今天有事,沒來,過幾天再來看你!”趙林心酸地解釋。

趙錢敏感地問:“爸,您跟我媽不會吵架了吧?”

趙林一下子笑了,“我跟你媽能吵起來嗎?你沒看每次都是你爸受氣嗎?”

趙錢也笑了,是這麼回事,父親在家脾氣是最好的,不管媽媽怎麼吵,他都是笑嘻嘻的。

趙林與兒子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和諧,以前都是趙林教訓兒子,兒子叛逆,聽不進去他的話。而現在,趙錢會問父親很多道理,趙林覺得現在他跟兒子才像父子,他才體會到當父親的樂趣,他能看到兒子的將來,可是這一切來的都太晚了,他可能陪不到兒子成家立業的那天。

他驀然發現,自己其實還有很多的遺憾,比如沒看到兒子娶妻、又比如沒看到自己的孫子!這一瞬間,不甘心的念頭又浮了起來。

和兒子長談過後,徐駿去送的趙林,目的是有話要說,趙林沒坐車,他想把錢交給徐駿,所以跟徐駿沿著土路往前走,車子在後麵緩緩的跟著。

徐駿雙手插兜,他輕輕地按下一個鍵,然後才開口問:“最近我聽說很多不利於您的謠言……”

“哦?什麼?”趙林警覺。

“我聽說以前您指使別人殺喬沐希的孩子,隻不過可惜殺錯了。”徐駿拿這個當話引。

“嗬嗬,我殺一個小孩子做什麼?你怎麼會問起這些?”趙林問。

“我擔心趙錢聽到這些謠言,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你知道他現在狀態很好,萬一要是知道您以前做過壞事,恐怕會受到打擊的!”徐駿掩飾道。

趙林淺聲笑道:“我可沒做過什麼壞事!”

徐駿也跟著笑,說道:“您跟我說倒是沒關係,反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關係,我雖然不想告訴趙錢有關您不好的事情,但也不想騙他,萬一他日後發現會更不好,另外我聽說前一陣喬沐希遇襲,那件事是您操縱的?”

趙林警覺起來,這件事並沒有公開,徐駿是怎麼知道的?他眯著眼看向前方,說道:“沒錯,是我!”

徐駿有點激動,他跟著又問:“二十多年前,有對夫婦也因您的陷害而亡故?”

他是有些心急了,這樣趙林能沒有疑心嗎?

“嗬嗬,這麼久遠的事你也知道啊!”他說著,轉過頭,手向後比劃一下,立刻有兩個人過來將徐駿給按住了。

徐駿心裏一驚,忙叫道:“趙叔叔,您要幹什麼?”

徐駿不說話,而是來搜他的兜,果真搜出一個錄音筆,他又伸手去摸另一邊兜,將他的手機拿了出來,趙林發現裏麵居然通著話,他一看,是兒子趙錢。

原來徐駿已經設好語音撥號,隻要他叫“趙叔叔”手機就會立刻撥到趙錢的號碼上,此時電話已經通了,趙錢在電話裏喊:“徐駿,你怎麼了?”

徐駿大叫:“趙錢,你爸爸抓我,救……”

他沒有喊完,手機就被趙林給掐斷了,趙林知道在這裏不宜多說,他示意手下將徐駿塞到車裏,然後將車子開向他的一所空著的別墅裏。

路上,趙錢打來電話,問他:“爸,您跟徐駿在一起嗎?他怎麼了?”

“兒子,你的那位大哥可能是我們的敵人,我現在就回去審他!”趙林陰沉著臉說。

趙錢心中一驚,難道徐駿的身份被父親識破了?他對父親的做法還是有所了解的,他深知徐駿這次很可能就凶多吉少了,他趕緊叫:“爸,您別傷害他……”

趙錢的話沒有說完電話就被趙林給掐斷了,趙錢再怎麼打都沒對方都不接,他想跑出去找父親,可沒想到父親派的人攔住他,他根本就跑不出來。

趙林坐在車上,將錄音筆裏的東西聽了一遍,套話的意思很明顯啊!他冷冷一笑,將筆裏的東西刪除了,然後就開始翻徐駿的手機,倒是沒有發現什麼。

過不多時,他的手下就打來電話,說從徐駿房中翻出電話卡,裏麵有二虎的號碼,還說少爺的情緒激動。

趙林一聽“二虎”二字表情就變了,仿佛要將徐駿撕碎一般,他厲聲說:“看好少爺,不許讓他出門!”然後斷狠狠地按斷電話。

到了他的別墅,這裏地方很偏,每一戶人都有一大塊空地,在房子裏殺個人也不會有人聽到,他讓手下將徐駿按到屋子裏綁起來,趙林什麼都沒問,二話不說拿起屋裏的一切東西就往徐駿身上招呼,什麼椅子之類的更是一點都不手軟。

徐駿一聲不吭地忍著,他知道這次可能逃不過去了!

趙林已經讓手下根據徐駿說的二十多年前的事來查徐駿的身世,趙林當然記得二十多年前的事,那還是他第一次害人,自然印象深刻,那個男人擋了他前進的路,所以他便陷害了對方,當時他記得對方家破人亡,他還心裏忐忑了一段時間,後來,這樣的事情多了,他的心也就慢慢麻木了。

隻是沒想到,那麼久遠的債居然現在還有人來索要?

打累了,他坐在沙發上養神,拿著一支煙,慢慢吸著,他一句話都沒問,而是要等到手下將調查的結果送來後才問,他一定要知道對方的身份,這麼多年來他養成的習慣,一定要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趙林不開口,徐駿當然不可能主動說,他還想拖延時間讓趙錢來救他呢!

過不多時,他的人就將當年那家人資料找出來了,那對夫妻肯定是死掉無疑,孩子呢?調查報告上麵說孩子走失了,下落不明,拿出調查報告上麵的照片,這還用找嗎?明擺著就是翻版的徐駿,很顯然,徐駿就是當年那個走失的孩子。

他將資料放到一邊,靠在沙發上冷笑幾聲,“沒想到啊,你當年那麼小還能記住我,看來是你爸爸跟你說過什麼對不對?”

“趙林,你害我家破人亡,你應該付出代價!”徐駿見趙林拆穿自己身份,也不再遮掩,惡狠狠地說。

“這帳我認,咱們先說說,你跟二虎的關係?”他說著,歪頭想了想,然後問:“其實你是司徒遲的人吧,你接近我兒子,目標是我對不對?”

“不錯!”徐駿坦然地承認道。

“隱藏的可真夠深的,我還真有點佩服司徒遲了,這種辦法都用的出來,處處不可防啊!”趙林搖頭讚歎,“可惜我還拿你當成我兒子的貴人,要不是你這次沉不住氣,我真要把兒子給害了!”

“我對趙錢的友情是認真的,我自認為和他認識後沒有害過他,反倒是保護他!”徐駿說。

“得了,你說這話我能信嗎?別把你自己說的那麼偉大!我害了你父母,你跟殺父凶手的兒子做朋友,你要真是這樣想,你就是傻蛋!”趙林說著狂放地大笑起來。

徐駿瞪著他,“你不要侮辱我們之間的友誼!”

“友誼?哈哈,這真是我聽說過最可笑的事了!”他又是大笑幾聲,說道:“好了徐駿,咱們別廢話,說說你想怎麼死?嗯?”趙林一想到用自己的手段折磨對方死去,他就有一種變態的快感。

徐駿心裏咯噔一聲,“你還要再殺人?你殺了我,趙錢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他不顧一切的大叫,現在也隻有趙錢能救他了。

“我是他爸,你說他向著誰?”趙林問,滿眼都是嘲諷,這小子難道分不清誰跟趙錢更近?

“你是他爸?他在裏麵最痛苦的時候你在哪裏?你管他了嗎?還不是任他被那些男人欺負?我雖然是你的敵人,可我的確救了他,如果不是我,他還要被多少男人欺負你知道嗎?”徐駿爭吵道。

“閉嘴,別把你自己說的跟聖人似的,那些全都是司徒遲帶給他的,你跟司徒遲是一夥的,你也不是什麼好鳥!”趙林麵露猙獰之色,越說這個他就越生氣。

“就算沒有我,司徒遲也會找那些人對待他的!”徐駿爭辯。

趙林還沒說話,旁邊一個手下突然開口說:“我看現在黑市上器官要價很高,他這一身……到時候留給小少爺零花,豈不是解氣?”

徐駿聽了渾身一哆嗦,趙林的手下也夠陰狠的,簡直就不是人,虧他以前還因為趙錢的關係起過想放棄複仇的念頭。

趙林聽了手下的話,眼前一亮:“好小子,這主意不錯!”他負著手,在徐駿麵前走來走去,上下打量著徐駿說:“我算算,一個心髒、兩個腎、兩隻眼、還有肝……嘖嘖,這算下來能有個上百萬了,真是值錢啊,回頭給趙錢當零花,也算你這個做兄弟彌補了他的!”

“趙林,你就是個畜生!”徐駿忍無可忍,還是激怒了他。

果真,趙林麵露狠毒之色,眼睛都變成了腥紅色,他二話不說抽出自己的皮帶就往徐駿身上招呼去了,徐駿身上還帶著剛剛的傷,現在又加上皮帶的抽打,更加疼痛。

剛剛出主意的那個小兵,竟然端來鹽水討好地說:“沾點鹽水效果更好!”

趙林高興地過去將鹽水潑在皮帶上,一下又一下抽打起來,這世上永遠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那個手下跟徐駿無怨無仇,隻是為了討好趙林,便出此毒策,不顧別人的性命。

徐駿沒有大叫,他的臉憋的通紅,牙死死地咬著下唇,堅持不吭一聲,目光炯炯地盯著趙林,似是死也要把這張臉記住。

趙林根本就不怕這些,在他手底下沒的人命沒有幾十也有十幾了,他早已臉不紅心不跳,更何況他現在的境況不好,已是窮途末路,能多拉幾個墊背的,他正巴不得呢。

他很想多抽,可身體不給力,畢竟是六十幾歲的人了,他將皮帶扔到地上,說道:“明天再繼續!”然後吩咐一旁點頭哈腰等著吩咐的手下,“你去聯係器官買家,咱們這可是大戶,全身上下要哪兒的都有,還是青壯年!”

“是!”手下領了命高興地去辦,關鍵這件事兒上他還能撈到錢。

到了晚上,趙林接到看著趙錢那邊人的電話,對方一副請示的語氣,“少爺絕食抗議,想要跟您通話!”

“你把電話給他!”趙林粗著氣喊。

過不多時,電話裏傳出趙錢焦急的聲音,“爸,您打算把徐駿怎麼樣?”

“傻兒子,他可是你爸的仇人!”趙林歎氣。

趙錢連忙說:“我知道,二十多年前,您害了他的父母,還有他是司徒遲的人,我都知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趙林的表情陰鷙下來。

“他早就跟我說了,他拿我當真正的朋友,所以沒有隱瞞!”趙錢道。

趙林眯眼,“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誰跟你親你還分的清嗎?”他心裏暗想徐駿這小子還算是有擔當,竟然敢跟兒子說實話,怪不得兒子對徐駿這麼信任。

“爸,當年的事是您做錯了,他也不能對您怎麼樣,您就放了他吧,如果不是因為他,可能我在裏麵已經死了,或是染上什麼病,雖然他是司徒遲的人,可他並沒有傷害我,雖然他當初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但他一直在保護我這不假,並且他後來當我是真正的朋友,這些難道不能讓您放他一馬嗎?”趙錢快速地說,生怕父親再將電話掛掉。

趙林歎了聲氣說:“兒子,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他的意圖,那現在死的就是我,你明白嗎?”

“爸,現在您知道他的身份,要是您以後不再接近他,他如何都沒辦法傷害您的是不是?我不想管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我不想看他出事,他是我的朋友,也曾是救過我的恩人!”趙錢極力想說服父親。

趙林語氣堅定,“你說什麼都沒用了,我已經決定了,這小子還能給你帶來不少財富的,這就算是他對你的情誼吧!”一想到徐駿身體被掏空的場麵,他就忍不住愉悅地笑了起來。

“爸,您想幹什麼?”趙錢心中一驚,問道。

“這些事不用你管,好好給我吃飯!”趙林喝道。

“爸,那您讓我見他一麵行嗎?就一麵!”趙錢祈求道。

趙林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吧!”見一麵並不過分,反正兒子不管怎麼鬧都無法改變徐駿悲慘的命運,他會盡最大可能滿足兒子的要求,但是他不放心把一個定時炸彈放到兒子身邊。誰知道徐駿是不是在演戲?

他吩咐手下的人將趙錢帶過來,然後自己則在別墅裏悠閑的啃起了雞腿。他鬱結在心中的氣似乎全都發泄到徐駿身上。

晚上的時候,趙錢被送來了,他一進門就看到綁在客廳裏的徐駿,已經遍體鱗傷,他大吃一驚,撲到徐駿麵前,“你怎麼成了這樣?”他想到父親不會輕易饒了徐駿,卻沒想到是如此模樣。

“他要賣我器官,全都賣掉!”徐駿嘶啞著說,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趙錢一定不會罷休,一定會救他。

“什麼?”趙錢一聽,轉過頭看向父親,“爸,這是真的?您怎麼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他忽然想到父親說過徐駿能給他帶來不少財富,說的應該就是賣器官的事吧,他不寒而栗,為什麼父親此時看起來竟然比惡魔還要可怕?

趙林一看事情都說開了,也不再瞞著,“不錯,這是讓他為社會做最後的貢獻,不知能救多少個人呢,你不覺得這樣的死法很有意義?”

趙林這副樣子顯然是普通人無法接受的,趙錢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無法無天的孩子,他是個正常人,所以看到父親這副模樣陌生又殘忍,他便下定決心如何都要救了徐駿,父親害了徐駿的父母,不能再害了徐駿。

他一眼便看到桌上放的錄音筆,那是徐駿的,他認得,原來徐駿是想錄下父親的話然後達到複仇的目的,本來徐駿與父親的性命在他心裏是平衡的,他已經決定哪邊都不幫,可此時徐駿在明顯處於劣勢的情況下,他一時衝動,決定要幫徐駿。其實如果反過來,父親處理劣勢了,他同樣會幫父親。

他不著痕跡地走到桌旁,坐了下來,他斂著眉說:“爸,我們談談吧!”

趙林嗬嗬一笑,“你還想談什麼?無論說什麼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爸,我知道,有酒麼?”趙錢斂著眸問。

這話接的前後不搭,趙林愣了一下便笑了起來,“嗬嗬,行啊,想跟老子拚酒?那好,在那邊櫃子裏,自己去拿吧!”

趙錢站起身,走到吧台後的櫃子,蹲下,打開後看到裏麵擺滿了洋酒,全部都是價值不菲的,現看後麵,還有茅台等有名的酒,他拿過旁邊的筐,不管是什麼酒,拿了一堆放到筐裏,然後拿了兩隻杯子,拎著筐就走到桌前,他將筐往地上一放,把裏麵的酒放在桌上擺了一排,巧妙地把錄音筆檔在酒的後麵,讓父親目光看不到。

他拿起一瓶洋酒向父親麵前晃了晃,問他:“這瓶如何?”

“行,咱爺倆還真沒拚過酒!”趙林看著兒子這男人一般的舉動,心裏有了幾分高興,如果以後沒有他,兒子這個樣子也能過的很好。

趙錢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父親,自己坐回來拿起另一杯,他的另一隻手就按在桌子,錄音筆的不遠處,他舉著杯說:“爸,有沒有膽量咱們今天拚一次酒?如果我贏了,你就放過徐駿,要是我輸了,徐駿任你處置,如何?”

趙林一聽,挑起眉,爽快地答應:“好啊,小子有點魄力,你可別後悔!”

趙錢二話不說,先將酒飲盡,然後手腕一轉,杯口朝下,一滴都沒滴下,趙林看著這赤果果的挑釁,也二話不說,仰著頭就灌酒,趙錢趁機將錄音筆按開,然後迅速裝到了自己兜中。

趙林也將杯口向下,挑釁地看著兒子。

徐駿在一旁看的真切,當趙錢提出和父親拚酒的時候他心就涼了半截,想也知道,趙錢怎麼可能是趙林久經酒場的對手呢?可是當他看到趙錢拿錄音筆這個小動作的時候,他的心又燃起一線希望,看樣子趙錢是選擇要救他了。

趙錢倒了第二杯酒,卻沒著急喝,而是對父親說:“爸,今天咱們父子敞開心談談,你說說你過去都做過什麼壞事?我再說說我對你的不滿!”

趙林又是一樂,“行,沒問題!”他萬萬也想不到兒子會害自己,所以並沒防備,在他看來,血緣關係是斷不掉的,兒子就算跟徐駿關係再好也不可能為了徐駿害父親,現在哪怕兒子想將他灌醉救徐駿他也不擔心,因為外麵有自己的人守著,兒子帶不走徐駿。

還有啊,他趙林做的壞事太多了,一直沒人可傾訴,現在跟兒子說一說也好。

“那我們就從徐駿他父母說起!”趙錢指著徐駿,對父親說道。

趙林瞥了眼徐駿,轉過目光爽快地說:“好!”他的思緒陷入回憶,然後慢慢說出了那段事情的前因後果,因為是第一次害人所以印象深刻,細節他都記的十分清楚。

徐駿聽著他父母被害的經過,雙目狠狠地盯著趙林,恨不得要將他挫骨揚灰。

趙林時不時看眼徐駿,不以為意,反倒很享受這種感覺,他說完之後還補充了一句,“雖然第一次害人讓我有些愧疚,不過後麵我得到的好處是職位的晉升,這樣的滿足感將愧疚彌補了,以後,愧疚沒有,也越來越順手,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狠的下心,否則,如何能成就大事?”

趙錢又倒了一杯酒,遞給父親,說道:“爸,這杯我敬你!”

趙林揚頭喝酒,趙錢的酒倒掉半杯,隻喝了後半杯,所以趙林看到的是兒子咕咚將酒喝盡,酒場上的招數,趙錢倒是學會幾招。

趙林一個個事情說著,後來就主動說到了喬沐希身上,他啐道:“本來我以為把她孩子給殺了,沒想到那竟然是個替身,喬沐希居然在國外!後來想讓那群人通過喬一峰來對付喬沐希,沒想到喬一峰也是個不爭氣的,這輩子我最大的挫敗就是沒把喬沐希給整死!”

趙錢說:“爸,其實我跟喬沐希根本沒什麼深仇大恨,當初是我不對,找事兒先打了她,您恨她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那女人就是禍水,如果不是她,你怎麼會跑到那麼偏的地方?如果不是她,後麵能出那麼多的事嗎?”趙林顯然不滿意兒子的說法。

趙錢低下頭,“爸,其實罪魁禍首是我,當初本來我沒想針對喬沐希的,不過是我看上一個小明星,她總在挑唆我,然後我才當了冤大頭,當時不清楚,現在我才明白,是中了一個女人的虛榮心,惹下這些禍事,真追究起來,應該是她,還有我!”

趙林挑起眉,“哦?還有這事兒?哪個明星?”還真有他不知道的內幕?居然敢利用他兒子,鬧出這麼多的事,簡直太不像話了。

趙錢斂眉說:“那個明星被封殺了,現在也就是個普通人,當初我沒看出來,可莊煒看出來了,所以那個明星被莊煒替我收拾了!”

趙林眯起眼,“兒子,封殺就完了嗎?你還真是太善良了,這種女人,就應該讓萬人騎!”

自從何佳的事之後,他就對女人起了厭惡之心,他沒有意識到自己開始變態起來,除了他老婆,別的女人隻要惹了他,都是該死的,按理說他最恨的應該是動手的劉晟與莊煒,可他偏偏最恨的是喬沐希,這就說明,他的心理早就開始扭曲了。

趙錢嚇了一跳,忙說:“爸,您可別再去找她了,她已經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這事兒就算抵了,算了吧,行嗎?”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再害一個人。

趙林略想了一下,然後妥協道:“行,這個要求就算答應你了,不過喬沐希就不能放過,她該死,裴逸也該死,還有司徒遲,總之和她有關的人都應該死!”他狠狠地捏著酒杯,如果不是杯子夠厚,肯定會被他捏碎。

此時趙林的模樣更加堅定了趙錢想要把父親扳倒的決心,否則,不知有多少條命要喪失在父親手中,他問:“所以您就策劃了前一次的謀殺嗎?”

趙林回過神,“那件事你也知道了?不過那隻是第二次,第一次很可惜沒有成功,沒想到第二次竟然是個局,還把我的人都給折了進去,不然的話,你爸我也不會光在這裏拿徐駿出氣!”

“行了爸,我們再喝!”趙錢又倒了杯烈酒,這次他故意將手抖了抖,站起來的時候身子晃了晃。

趙林大笑,“你小子,就這點酒量?還想跟老子拚?哈哈,你多練幾年再來吧!”

趙錢臉紅脖子粗,打著酒嗝說:“爸,小瞧我,我這才剛剛開始,咱們繼續!”

“嗬嗬,來,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趙林二話不說,舉杯一仰而盡。

趙林也略顯醉意,隻不過這醉意並沒使他腦子糊塗,反倒說起過去的事更加盡興,人老了總喜歡回憶,憶起自己年輕時的那些風光之事,他一點點地說著,雖然因為他做的壞事太多,有的不記得了,但隻有這些,便足以令他死上幾回的。

徐駿看著趙林一點點進入醉態,他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不是因為趙林,而是為了趙錢,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如果趙錢為了救自己親手舉報自己的父親,那這輩子他都無法還清趙錢的情誼了。

趙錢佯裝醉的厲害,趙林看兒子一副醉態自己就越發大意,恣意地喝著酒,絮絮叨叨地說著過去,結果越說越多,越說越控製不住,到了最後,趙錢癱在沙發上裝睡著,而趙林自己喝的很起勁兒,喝高興了,自然是一醉方休。

趙林也昏睡了過去,打起酣,此時趙錢睜開眼,突然吼了一句,“接著喝!”這是試探父親是否真的醉倒了,如果沒醉,那他還能掩飾自己說的是醉話。

父親沒有睜眼,甚至連反應都沒有,靠在沙發上便睡了。

趙錢看著徐駿,徐駿也看著趙錢,兩人都沒說話,徐駿不知該說什麼,不讓他去害趙林,自己又不肯這樣說,如果說謝謝,此時顯得太過蒼白了。

正在兩人對視的時候,有人敲門了,趙錢收回目光,胡亂地說:“進來!”

這是趙林的手下,去聯係器官買家的那位,他進來後,賊眉鼠眼地看了眼屋裏的情況,趙錢不悅地問:“什麼事?”

“哦,是這樣,買家已經找到……”他故意說的含糊,不明白少爺對此事是不是知道,但是看趙林又睡著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退出去也不好。

趙錢大著舌頭說:“什麼買家?等老爺子醒了你跟他說去!”說著他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指著那位父親的手下說:“你,送我回去!”

“啊?這麼晚了?”他遲疑地看眼外麵。

“你一個大男人還害怕呀!”趙錢說著哈哈笑了起來,晃著身子走過來,拍他的肩說:“孬種!”

趙林手下也是正值壯年的男人,自然不肯被如此侮辱,他當即挑眉,“誰說我怕了?”

“走,那就送我去!”趙錢說著,人已經率先走出門。

門外,送他來的手下立刻迎了上來,趙錢立刻含糊地說:“老爺子喝多了,你去照顧,我讓這位兄弟送!”

他遲疑,但是一看趙錢上了車便在後座上呼呼大睡起來,這酒氣熏天,不知喝了多少,一個醉的成一癱泥的人還能跑?他便聽令,進去伺候趙林。

趙林手下跑去開車,送趙錢回去。

趙錢在後座上睡的香,呼嚕打的震天響,趙林手下心裏暗罵,你小子倒好,睡大覺,這大晚上的還得讓我開車送?你在那邊住一晚又怎麼了?

心中不斷腹誹,沒注意前方的路,差點軋了石頭,他猛打方向盤,趙錢則突然驚醒,捂著嘴說:“吐!”

趙林手下怕他吐到車上,忙停了車,趙錢打開車門踉蹌著下車,沒走幾步就大吐了起來,趙林手下不得已隻好下車看他,一邊幫他拍著背。

趙錢吐了個昏天黑地,他回頭走了兩步,看見地上有塊石頭,便佯裝摔倒,坐在地上起不來的樣子。

趙林手下忙來扶他,趙錢喘著粗氣,大著舌頭說:“水、水!”

趙林手下沒辦法,隻好去車上拿水,可是他剛一轉身,趙錢就立刻拿起地上的石頭砸了過去,趙林手下沒吭一聲,軟軟地倒在地上,趙錢嚇一跳,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有氣,他這才將對方手機搜出來,跳上車,開走了。

他知道自己這一身酒氣隻要開到市裏,還沒到目的地就會被警察查住,以醉酒駕駛查處,他喝的雖不少但不至於醉倒,身上那麼大的酒氣是因為酒灑在衣服上的味道。

他用手機給莊煒打電話,這個時候也隻能讓他去救徐駿了,否則隻要父親一醒,就會找到這位手下,二話不說將徐駿的器官給賣掉。

刺耳的電話鈴聲將莊煒從睡夢中驚醒,枯燥的單音,是他所熟悉的,用了幾年的聲音,聽到這個電話鈴音,他立刻便清醒過來,抬手連看都不用看便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上麵是個陌生號碼,手機裏並未儲存,腦子中也沒有印象,深夜這樣的電話,肯定是很重要的,他立刻按下接聽鍵,沉厚的聲音響了起來,“喂,哪位?”

“是莊大哥嗎?我是趙錢!”趙錢的聲音顯得很急促。

“趙錢?”莊煒意外極了,他認為誰給自己打電話也不可能是趙錢。

“不錯,莊大哥,我手裏有我爸害人的錄音,你趕緊讓人來拿……”

“等等趙錢,你……”莊煒打斷趙錢的話,因為趙錢怎麼可能舉報自己的父親。

“莊大哥,你聽我說,我爸知道徐駿的身份了,他把徐駿抓起來,要賣徐駿的器官,你一定要派人去救徐駿啊,我爸讓我灌醉了!”趙錢著急地叫道。

“你在哪兒?”莊煒一邊說著一邊按了錄音。

趙錢立刻說出自己的位置還有徐駿所在的地方,他說罷還喊,“我怕我爸醒了沿路找到我,我喝了酒,又怕被警察逮到。”

莊煒想了一下說:“你開車到最近的一個高速收費站去,找姓呂的,我會給他打電話,我馬上過去接你!”

“好的!”趙錢說著,馬上開車往那個方向趕去。

莊煒掛了電話,先將短信發給劉晟,然後又給他打過去,劉晟也正在睡覺,被吵醒十分不悅,短信他還沒看,便接到莊煒的電話,他含糊地說:“大晚上的,什麼事兒?”

“聽我說,趙錢錄了趙林犯罪的錄音,我現在去接他,拿證據,你去別墅救徐駿,那是趙錢交換的要求,地址給你用短信發過去了,是錄音,你趕緊,現在趙林被灌醉,應該醒不過來,這是大好時機,要快!”莊煒迅速說著,人已經出了門。

劉晟馬上就清醒過來,他一邊本能地坐起來穿衣服,一邊說:“好,我馬上過去!”

莊煒召集了人,先給朋友老呂打電話,讓他安排好人接趙錢並且保護對方的安全,一邊坐著讓司機往那邊趕,他還大半夜的給幾個朋友打電話,說有新的證據證明趙林的罪,讓對方快通知有關部門準備控製趙林,他拿到證據會先傳過去。

劉晟那邊也不斷地在打電話,通知離別墅最近的朋友找人先將徐駿救下來,然後再把趙林控製住,這個大快人心的時刻總算要到了,他真沒想到,趙林最後毀在自己兒子手中,恐怕趙林知道了要氣的吐血吧!這樣的結果,應該算是最淒慘的了。

趙錢將車開到收費站附近,怕父親會派人來找他,所以就把車給棄了,隱藏在樹林裏,他沒命地跑著,逃亡的恐懼心理與救徐駿的迫切心,再加上酒精的刺激,讓他忘了自己的舉動是將父親送到絕路上,他混沌的大腦也沒清醒的意識到這段錄音有多麼的令人震驚,或是足以令他自己後半輩子背負著惡名與陰影。

趙錢跑著去收費站,外麵的冷風吹來,他冷汗直冒,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可是他硬撐著向前路,一隻手揣在兜裏,生怕那個唯一救徐駿的證據會掉了。

終於跑到收費站,他剛剛說自己找呂先生,便有人將他領走,領到一間房裏,看起來是收費站的辦公室,他鬆口氣,但精神上仍未放鬆。

莊煒讓司機開的飛快,這個時候車很少,畢竟半夜趕路的人還在少數,所以用不了多長時間就開到了,收費站門口站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莊煒下了車,走過去,那個男人說:“人在辦公室裏,去接走吧!”

莊煒拍了拍對方的肩,“老呂,謝了,回頭請你喝酒!”

被稱作老呂的男人回拍他一下說:“喝酒是一定的,以後別再大半夜折騰人!”

莊煒笑,“下次還折騰你!”說罷大步向辦公室走去。

溫暖的辦公室裏,趙錢被酒精刺激的昏昏欲睡,他掐著自己的肉強迫自己不要睡過去,否則萬一父親的人找到這裏他都沒辦法脫身,更何況他要等到將東西安全交給莊煒。

當莊煒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有點激動,一下子就站起身,可是由於腿上沒有力氣,還沒等站穩就又跌坐在沙發上,莊煒大步走過來問:“你沒事吧!”雖然以前他很討厭趙錢,可趙錢這次的舉動令他敬佩,這世上不管為了誰,沒有幾個人會舉報自己的親生父親。

“沒事!”趙錢一邊說著,一邊將兜裏攥著的錄音筆拿出來給了莊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