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語句化爲沈默,而一旁聽著的蘭少樺當下已是雙眸一濕,素手捂住麗容,淚水無法遏製的沿頰而下。
先前她一直忍耐著不在次子麵前掉淚,刻下卻終是再難壓抑。白毅傑因而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
「於大哥他……眞的沒法子嗎?」
哽咽著問出了聲,無論如何都希望能夠保住那個聰慧可人的孩子。但白毅傑卻隻能搖了搖頭。
「他也斷不出究竟是什麽病症,正忙著翻查古籍。以他的醫術尚且無法查出原因,那天下恐怕就隻剩一個人能救冽兒了。我已命手下全力留意並請諸方好友協助。以山莊刻下的情報網,應該不是難事。」
句末的語氣十分肯定,但白毅傑卻清楚自己也隻不過是在安慰妻子罷了,心下亦不由得一陣沈重。天下醫術之冠莫過於醫仙聶曇。但這位前輩亦正亦邪,行事詭密,功夫又是奇高,如他有意躲藏,隻怕全天下的人都找不著他。可爲今之計,除了盡力找尋,又豈有他法?
心思正自煩亂間,卻聽外頭一陣腳步聲正直朝此處而來。白毅傑單聽那步法便已知其身分,當下輕拍妻子背脊,柔聲道:「你也累了好一會兒了,休息一下吧?」
「可,冽兒他……」
「嚴青在路上。讓他照顧冽兒吧!你若是因此而累壞了身子,冽兒會自責的。」
「……好吧。」
知道丈夫說得不錯,蘭少樺也隻得同意了。稍回緩和了情緒止住淚水,卻忍不住一陣輕歎:「自年底病到現在,冽兒整個新年都給耗在榻上了。四天後便是柳伯父的六十大壽。這十五之約,冽兒是定然不能去了。」
「唉……經你一提,我也該寫封信託人送去柳林山莊了。」
「你不打算親自赴約?」
「冽兒如此景況,我又怎敢離開?」
即使神色再怎麽自若,白毅傑對於次子的病情仍是十分擔心的。隻是身爲一家之主,他不能顯示出自己的軟弱。
沒想到如此話語卻惹來妻子的擡眸,仍含著淚的目光微帶責備。
「你若因此而耽擱了正事,冽兒又何嘗不會自責?」
一開口便是方才丈夫說服自己時的言詞,縱然仍難減憂戚,但蘭少樺還是繼續說了:「而且你若親往柳林山莊,到時遇著各路人馬,也能探問那名醫者的下落。江湖中人總是會賣點麵子給你的……可若是另遣他人,難保不會受流影穀或其它組織爲難,更別說是探問了……咱們刻下的發展情況已與柳林山莊有了嫌隙。你此次若是缺了席,隻怕會被人說成是故意不去,存心要給伯父難堪。」
蘭少樺既爲著名的才女,又有這麽一位丈夫,對於判斷情勢的能力自是非比尋常。白毅傑聽罷也隻能一聲歎息,苦笑道:
「你說的很對。唉!看來我也是擔心得昏頭了。」
正當二人對話間,那嚴青也已來到了清泠居。嚴青約莫二十五、六歲,相貌清朗,原隻是山莊的一個帶藝弟子,自三年前意外救了冽予後,便十分受到冽予的依賴。白毅傑瞧他功夫不差,便讓他當白冽予的伴讀負責照顧他了。其實打一開始他對此人並不十分信任,但瞧冽予如此信任依賴他,也隻道是自己多想,放心的將次子交給他了。
嚴青一見二人,正待行禮,白毅傑卻已一個手勢示意他免去禮節直接入屋。他點頭表示明白,隨即推門進房,入內探視白冽予。
一進房,便聽到了白冽予稚嫩幽柔的童音入耳:「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