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哭音的求救聲忽強忽弱,卻似乎是從外頭傳來的……他心下一緊,順手抄了個甕,循著記憶在一片濃煙中奔出了屋外。
茅舍在離去的瞬間倒塌。可就在巨響傳來的前一刻,他清楚的聽到了雲景的求救聲。那是從茅舍後頭的小院傳出來的。
當下忙朝著聲音的來源奔去,而赫然是陌生男人的身影映入眼簾。
男人將雲景纖瘦柔軟的身子強壓在地,而雲景一身衣裳已是淩亂,白皙的肌膚裸露在火光之中。
那張秀麗的小臉之上滿是淚水,瞧來分外淒楚可憐。
即使淩冱羽不明白男人想幹什麽,也清楚他定然是想對雲景不利。此時他早已忘了什麽是恐懼,拿著那個甕,朝失了防備的男人頭上狠狠砸下。
鮮血自男人的後腦滲出,身子亦隨之倒下。連確定男人的生死都忘了,淩冱羽趕忙使勁推開男人的身子,將雲景救了起來。
見到淩冱羽熟悉的、肮髒的小臉,雲景先是一愣,隨即「哇」的一聲撲在他身上哭了起來……「小冱、小冱……我好怕……小冱……」
柔軟的身子明明比淩冱羽來得高上不少,此刻卻無助得彷若嬰孩般,緊緊抱著他不停哭泣。淩冱羽心下也是驚魂未定,卻知道自己此時無論如何也不能示弱。他緊緊回抱住雲景,並強自穩定了語音道:「景哥,咱們先逃吧!這鎮暫時是不能待下去了。我們還是在其它流寇發現之前快離開吧!」
使勁力氣撐著雲景半軟的身子,他的聲音一如所希望的穩定而沈靜。
或許是這樣的態度奏了效,淩冱羽感覺到雲景點了點頭,抽噎的聲音艱難的做了回應:「都好……隻要和你在一起,一切都好……」
「那咱們快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來。」
見雲景同意了,淩冱羽鬆開了回抱著的手轉而牽住他的,使勁拉著他往離鎮的小路奔去。
雲景雖仍因恐懼而不住顫唞,卻也清楚若是耽擱了下,隻怕連小冱都有可能出事。他拉著半解的衣襟死命的跟著淩冱羽往外逃去,而後頭卻已是男人們憤怒的咆哮與馬蹄聲傳來。
追兵在即,兩個小孩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隻顧著盡快逃離。幸得淩冱羽平時四處跑慣了,對四周地形瞭如指掌。他一個閃身拉著雲景往平時到林間撿柴幹活兒時的小徑走去。那小徑十分窄小,一個大人非得側著身子才能通過。兩個小孩子體型小,走起來自是毫不費力,卻苦了那些個流寇。便因著那小徑,兩個孩子終於順利的避開了追兵。
待到二人終於鬆了口氣的停下腳步時,四周已是一片幽暗,僅有些許薄弱的月色流泄,根本分不清方向——小鎮的火光早已離開了視線。今晚,他們是別想能離開這個林子了。
瞧著四周一片漆黑,淩冱羽心下難免有些不安,卻至少比方才放鬆了許多。他借著薄弱的月色找了棵大樹,並拉著雲景在樹下坐了。
被他牽著的手仍不停顫唞著。淩冱羽因而擔憂的望向身旁的雲景:「景哥,咱們已經沒事了……別怕,我還在這兒呢!」
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怕?但在雲景麵前,他是決計不能流泄分毫脆弱的。
隻見雲景怯生生的擡起了頭,雙手一把勾上淩冱羽的身子,再次緊緊抱住了他。
「還好你來了,小冱……我眞的好怕……」
連語音,都仍夾雜著顫唞。
「已經沒事了,景哥。」
麵對他的無助,淩冱羽隻能任由他緊緊抱著自己,並拍拍他的背好讓他安下心來。
可雲景抱著他的動作卻隻有更加重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