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掌控的力量也淪為棋子的情況卻讓西門曄心下那種不妥的感覺越發加深,就好像他已然陷入了一張無形的網,正一步步陷入他人的陰謀中一般。
究竟是誰?
一個聰明的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事這個敵人不僅聰明,還十分有技巧地隱藏住自己的行跡暗中潛匿謀畫著。早前與李列交手時,並未察覺對方用意的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可眼下此人用計的手段卻與李列大不相同。李列設局,自身也是局中之人;但此人卻更習於藏匿於暗中佈置起一張大網,操縱著讓目標一個個進到網中,自己卻始終置身於事外。
可此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如果上回冱羽能夠匆匆趕回嶺南也是出於他的傑作,那麼對方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讓冱羽出事甚至身死了——問題是,若隻是要取冱羽的性命,這世上多得是其它手段,又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一次次將冱羽送到他麵前……
莫非……對方所求的並不是冱羽的性命,而是「西門曄取了淩冱羽性命」這樣的一個事實?
單是想像便讓他心如刀割的景況讓西門曄吐息有了瞬間的停滯,背後亦隱隱泛起了一層冷汗——為什麼?對方究竟是想得到什麼?又為什麼要費盡心思製造出這種狀況來?行雲寨已滅,這仇本就是已經改變不了的,又何苦執著於此?或者,相較於行雲寨,冱羽的性命……還有著更重、足以改變什麼的力量?
是因為他背後的黃泉劍聶揚?亦或是……
『不過仔細想想,那位內應的手段固然令人欽佩,可被他欺瞞背叛的人想必十分難受吧……冽予也曾有過類似的經驗,至今猶自難以忘懷呢。』
『就盼這位可憐人不至於被憎恨蒙蔽了理智,從而失了本心才好。否則他就算僥倖留下了一命,怕也是極難尋回以往的平靜了。』
不期然間,彷佛於耳畔響起的,是白冽予那日好似洞悉一切、從而刺激得自個兒心神大亂的言詞。西門曄隻覺腦海中隱隱閃過了什麼關鍵之處,可還沒來得及抓住,一股撲麵而來的熱浪卻已先一步逼得他拉回了思緒。
在他沉浸於思緒之中快步前行之時,原先仍有一段距離的目的地漸近,那因熊熊大火而起的漫天紅光與熱度也隨之變得無比清晰。
起火的是一間三層樓高的小旅店,或許是火起得突然,原先投宿的旅客雖已逃出大部分,卻仍有三、四人給困在了三樓。四周的泉州府的官兵們雖已不停指揮著讓人打水來救火,卻因火勢猛烈而收效甚微,那陣陣高熱更讓有意相救的人沒靠近幾步便又退了回來。眼見兩名給困在三樓的人正在窗邊呼救著,而率領著一眾流影穀精銳的姚峰成卻什麼也不做、隻是一如自個兒所預期地在旁觀望、等待著「行雲寨餘孽」現身,才剛因淩冱羽尚未出現而鬆了口氣的西門曄眉頭一皺,正待上前出言訓斥,便在此際、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為濃煙熏得有些狼狽的身影陡然自二樓窗口一躍而下,懷中還抱著一名正哇哇大哭著的幼童。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四近圍觀著的人先是一陣,而旋即爆出了轟天喝采。可那個成功救出人的身影卻無暇關注於此。將幼童交給一旁的官兵後,瞧見三樓有人受困的他當即運起輕功借力跳上窗沿逐一將人救下。敏捷的動作、靈巧而利落的身手……此人所表現出的一切無不顯示了那迥異於其狼狽外表的高手身分,可換來的,卻是出乎所有在場民眾意料外的結果。
當此人又一次從三樓救下一人時,一旁原先隻是觀望著的流影穀精銳突然有了動作,卻不是為了幫忙救人,而是掣出兵刃出手攻擊那名一直奮不顧身地救人的神秘高手!
且不論這神秘高手的身分為何,三樓明明還有兩人被困著,可流影穀不僅沒出手相幫,反倒還對這好心人加以阻攔,另一旁早就心懷不滿的百姓和江湖人士們登即噓聲大起,個別熱血之人甚至掄起拳頭便想加入戰場替那人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