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生大喊一聲,那一子應聲而定,恰好湊成一個“盧”。
“盧?!貴彩!!連擲殺馬,最高彩”四下一片愕然。“盧?!真是盧!這是神的眷顧!” 人群一麵小聲而迅速地向四周傳遞這驚人的景象,一麵向法生他們兩個圍攏過來。這是一個奇跡。激動的人群像是置身奇跡裏,臉和眼睛都在閃閃發光。
不知法生是高興,還是後怕,他的身子在發抖,額頭在淌汗。是的,真的出現了奇跡。人們不知道出現這樣的情形是福是禍,所以,都顯出緊張的表情。這樣不尋常的事情發生時,大家都沉默著在等待,等待月質真相的詮釋。
月質真相吃了敗落,臉色很是不爽,過了好一會才對法生說:\"我知道你不肯給我這個麵子。\"真相的話一出口,人們知道她願賭服輸,緊張的臉立即鬆弛了。看來,除了真相之外,八部的族人都想對法生這個奇跡的創造者表示點善意,每個人都想沾點好運氣嘛。
“這真是神的眷顧!好象你走到那運氣就跟到那。” 阿六敦望向法生。臉上的神情很莊重,他站起身。真相也緩緩站起身。“我不管你是誰,你真的嚇著我了。”阿六敦說。
“都鄉候這樣的可薄真也會被嚇著?”月質真相問,她回頭看著法生“傻大個,你顯擺什麼?都鄉候這是單刀赴會要親手降服真相我呢。”她臉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冷冷地閃光,聲音低沉清晰:“你這是搶他風頭的……” 真相咧著嘴站在到法生麵前,手按在長刀刀柄上輕輕撫弄。
“好厲害,月質大家果然法眼如炬。”阿六敦似乎想笑,可又忍住了叫道:“可惜我還是要試下!。”他露出個熱情綻放的微笑看著月質真相:”我這人最講公平,這回要是降月質大家不住,我就放過你們虎士八姓,好不好。”他伸手向刀柄。盯著真相的臉,聲音,低低的卻很真切,令人毛骨悚然:“不試一回!總讓人不甘心嘛!”
“你在講什麼?”法生吸粗濁。“ 傻大個,你是真傻假傻,都鄉候行事一向是一以貫之,決不半途而廢。” 月質真相臉上的汗水閃著光亮,眼睛瘋狂的轉動。“他要麼不做,要做就一定做到底,他即然決定了殺我,就定然要斬草除根,把後患鏟除的幹幹淨淨,那有半途講和的道理!傻子!”
遠處傳來一陣遙遠的鼓角。距營外去幕二十步外,擔任嚴警的鼓手和號手,一直用固定節奏擂鼓,吹角,用鼓聲角音報時。這時忽然亂了節奏。戛然越空的金屬尖嘯聲在夜空上回響著。棲息在高處的夜鳥驚飛而起,尖叫著,惶恐地撲在一處。法生全身躥起一層雞皮疙瘩。
“真乃紅顏知已也,”阿六敦說。“好啦,盛宴開場了!”一支尖嘯的利箭從天而降,射中月質真相身旁的一個家夥。那家夥倒下,血光飛濺。烏黑的鐵簇從後腦與頸部的連接處透出一指多長,那人仰麵朝天栽倒。所有人驚慌大亂。
“宿衛,舉盾,站起來舉盾——!”月質真相身旁的甲士大吼,宿衛側轉身體,將牛皮木盾牌擋在真相頭上身前合作盾牆,手中長槊筆直伸向了阿六敦。
沒等甲士來得及把備戰動作完成,一片黑色的陰雲就飛到了大夥頭頂遮住了星空。尾部粘著羽毛的鐵簇如冰雹一般淩空砸下,落在盾牌表麵上,發出連綿不斷的“咚咚”聲響。羽杆撞擊折斷時,“劈啪”“劈啪”響個不停。還有零星幾根羽箭,頑強地從盾牆縫隙之間穿過,“噗!”地一下,紮在了法生眼前,箭杆不甘心地來回擺動,劇烈的連尾羽都震落下來。
迦耶在真相身旁放聲尖叫,同時因為自己的眼睛以及耳朵捕捉到的東西而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到處淒曆的吼聲也清楚地震顫著迦耶的鼓膜。鐵雨傾泄下,人們沾血的衣服支離破碎,鐵簇一支又一支沒入他們的軀體之中,大塊皮膚血肉飛濺。每一張蒼白的臉上都滿是血跡,真是慘不忍睹——人們手上,腿上盡是傷創,皮膚和肌肉一大塊一大塊的被撕開扯走。噴湧而出的黑色血液一下子便沁入了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