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郎搖頭。他的外表一向是瀟灑而傲慢的,像個自信且喜歡惡作劇的混蛋,總是如此的圓滑與戲謔。可是麵對這奇怪的情況,他竟說不出片語隻字。
“也許我該給你提點提點?那位身穿綠衫兒的黑發女郎,她叫阿柔,活潑、迷人而且頭腦靈活。站在她身邊,金發的那位……是鶻兒,較為文靜溫順,最會贏得主人的喜愛。而那位是阿昔——站在輦旁的小東西,對於一些古怪的技巧頗有經驗……”看見二十四郎僵硬的下顎,月質家的瘋家主停下來。“你喜歡那個?”她輕聲建議。“我都可以讓她們服待你。”
二十四郎知道自己的喜好才怪。他看著她們每一個,黑發的、金發的,纖細的、豐滿的,環肥燕瘦與各種你所能想像的變化,這麼多的選擇讓他昏了頭。不對!他是另有圖謀才來的,怎麼變作是為了與當中的某一人上床?冷汗冒上他的額際。
他的目光回到月質家的瘋家主身上。她的雙眼是一種清澈、溫暖的棕色,深黑的眉毛比發色略深一些層次。她高挑的身軀像是發出邀請的樂園,嘴唇豐滿而柔軟,但其實是她的笑意讓他下定了主意。這些琥珀色的影子在她臉上歡快地散開著,讓他想微笑。
“月質大家是這裏唯一值得我拚死的。”二十四郎聽到自己開了口。
月質家的瘋家主映著火光的眼睫一顫立刻向下,掩蓋住她的思緒,不過二十四郎猜想是他的回答使她驚訝。她的嘴角微笑地揚了起來。“我的可薄真,讓我幫你——”
“我就要大家。”他堅持。
當月質家的瘋家主見到他眼中明顯的誠實,一抹粉紅在她的兩頰擴散。“老天爺,”她說著突然笑起來。“好一個能讓小姑子臉紅的郎君,我還以為我已經忘記如何臉紅了。”
二十四郎並未回以微笑。“為了大家我情願付出任何代價。”
月質家的瘋家主驚訝地搖搖頭,仍然保持微笑,她專注地看著他裝甲的前胸,像努力要為重要的事情做出決定。“我是說。”月質真相嬌聲一笑,似乎胸有成竹說:“我是當今八部之主,千金之體,決不落入賊寇之手!”說罷突然拔出短刀,猛地一把攫住二十四郎頭發,使勁將頭往後一拉,露出他的喉嚨。“選個好姑子,速速帶你的手下退走,日後還有重報!別讓我給郎君放血。”那是把好鐵打造的十分鋒利的波紋匕首。
“好不好,你點個頭,我就把這嚇人的東西放下來。”一想到割破喉頭的血淋淋的情形,她那雙漂亮的眼睛便興奮地睜得老大。
“我不是惡人,月質九娘好不講理。”他喘息著說。二十四郎感覺出刀刀冰冷地親吻著他下巴。
二十四郎明白了她的笑意,也在心中盤算。此時有人牽來了兩匹馬,鞍鐙俱全。二十四郎向扈從使個眼色,立刻旁邊一個二十四郎的扈從眼疾手快,一把將短刀奪去。
二十四郎從扈從手上接過短刀,將刀子插入腰帶上,摸著喉頭扮了個泫然欲泣的苦臉,“月質大家,怎麼把我視為這等汙濁之徒啊?”他的手下一片晎笑。眾奴婢隻是怯怯立著,你看我,我看你,無人敢言動。二十四郎望著月質家的瘋家主惱怒無奈的模樣,他不禁哈哈大笑不止。
他向女郎說道:“此刻是萬不得已之時,戰場之上,隻能如此行事,多請月質大家見諒。抬輦的人尚未找到,速請月質大家騎上頭口!”
月質真相不願上馬,可是二十四郎不容分說,自己先跳上馬遝,然後彎腰用手抓住月質真相的兩隻肩膀,也不用別人幫忙,隻輕輕一提,好像並不用力,就把月質真相提上馬來,放在自己懷中,緊緊摟住。老傅姆看見月質真相已被放到馬鞍上,自己也趕快上了另一匹馬追來。
二十四郎驅馬前行,他的手慢慢伸過去,小心翼翼地拿起女郎的手,指尖在她手掌中謹慎、親匿的撫觸。嬌小的她其實有一雙修長的手,但他的卻更大,比起她纖長的手指粗大了兩倍。他愛撫著她手指內側微微濕潤的紋路。“你帶大家去安靜點的地方歇息。”他說。
女郎揚起視線,似乎在他看遍世事的臉上看到一些使她迷惑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