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瀾放空的腦子激靈一下:“你是說寧參謀長去的城市?”
“所以去吧,叫上王毅他們一起,我沿路會支援你們。”
此時它派出的傀儡也把王毅領進門來。王毅手裏還提著掃帚,哈欠連天:“叫我幹嘛啊?老子幹完活還得睡覺呢,這一天一夜累慘了——哎呦臥槽讓你控製點還特麼搞一身血,你惡不惡心啊萬一他們有傳染病呢,把人斃哪了你自己拾掇去可沒人幫你!”
甘瀾正沉浸在悲痛的情緒中不能自拔,長眼睛的人都該安慰她才對吧?例如說點妹子別傷心了大哥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一類的話,開口就把她罵一頓算怎麼回事?甘瀾怒不可遏,張牙舞爪撲上去:“非蹭你一身不可!”
王毅接住甘瀾,把她兩隻手臂攏起來收進懷裏,又順順她的毛:“沒事了。”
看見有人收服住甘瀾,它鬆了口氣:“我剛才和她說,讓你們幾個去綿城,那裏的基地更完善也更安全,而且隻有我在。”
“綿城?”王毅哦了一聲:“你爸不是在那嗎?”
“這個單體血緣上的父親,的確在那裏。”
“啊啊,是寧予的爸,我說話不嚴謹。畢竟你爹多了去了,能從天安門排到山海關。”
——從語氣判斷,這顯然是一句譏諷,但它不打算計較。
王毅低頭看了眼甘瀾:“可她能離開你——我是說寧予嗎?這妞的肺管可長你身上了,看樣子離開你半秒都喘不了氣呢。”
“沒問題的,她剛剛還說要自殺。”
甘瀾忙辯解:“我沒有,我隻是說我要離開,這和自殺是兩碼事。”
“差不多,也就是說你同意離開。”它說著就給他們安排好了行程:“你們現在回去洗個澡睡一覺,天黑就出發吧,我已在沿路準備了補給,你們不用擔心路上的動力和氧氣消耗。”
在這個時代,一個更加安全、純淨的居住處誘惑力實在太大。何況那裏是它的一個大區總基地,是它最隱秘的巢穴,它一定非常信任他們,才肯讓他們接近自己的真身。王毅盯著它看了一會:“那好,等晚上別人都睡了,我們悄悄的走。”——要是被幸存者知道有個更安全完備的地方存在,恐怕他們就走不了了。
甘瀾也點頭:“那就走吧,我真的沒辦法和這裏的人一起生活下去了。”
王毅偷偷通知了秦奇和孟青峰,四個人不動聲色地打點好物品,回去洗澡睡眠,等到八點通風管關閉,轉為內部供氧後,才各自騙過巡衛人員來到山頂集合。他們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呼吸器,混進徹夜工作的傀儡裏,一路來到礦山外的天然氣增壓站。
那輛裝甲防化車此時就停在增壓站院子裏。
鑰匙插在車門上,動力源和製氧劑全滿,可以維持至少十天的跋涉。由此到綿城接近兩千公裏,路上過高山、爬峽穀,再加上各種不可預料的危險,那可不是一般的艱難險阻。如果沒有它沿途補給和提供住宿,他們膽子再大,也不可能下決心走這條西天取經路。
車行越向南,天氣越暖,二月的世界花團錦簇,林木森森,讓人別有一種想跑進大自然享受美景的衝動。不過意識體告知他們本處無氧空間高達343米後,幾個人也就無心出行了。
這條路照樣和桂城到明城一樣,高速已經堵成腸梗,隻能走市區或者鄉野。好在這一次有意識體全程指導,每進入一個城市,便有傀儡或者單體為他們規劃出暢通的路線。偶爾借宿它別處的基地,幾個人甚至能放鬆心情洗個澡住上幾天。因此五天就能走完的行程,生生被他們拖延了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裏,他們幾乎逛遍了半個國度的基地。按照沿路統計的幸存者數量看,如無意外,現今全球人數應該不比熊貓多幾隻。
就這樣在各個單體的接力傳輸下,四個人有驚無險地完成了一次史上最貴自駕遊,終於進入了綿城境內。
“我應該弄一台飛機。”開了一夜車的王毅把煙頭丟進易拉罐裏:“再答應你們開長途車,我王字就倒過來寫!”
後排座位上,秦奇和甘瀾裹著一床毯子睡得正香——永遠不學開這輛車是我和我最後的倔強!
通向市內的道路中心,一輛電力汽車堵住去路。見他們過來,這輛車便重新打火開啟,引領他們進入下屬縣城崎嶇的道路。兩輛車走過彎彎曲曲的山路,直抵位於山區中心的大湖。
整個湖區就是景區,湖麵一望無際,藍得發綠,綠得清透,隨意裁下一塊來都能嵌到王冠上去。而且湖畔三百米內無樹無草,估計是一泊鹹水湖。空地上除了幾根仿民族的柱子、釣亭、遊客休息室再無他物,似乎找不出適合做基地的建築,他們又能住在哪裏呢?
電力車最終停在了景區收費亭前。
王毅皺了下眉:“哎?誰帶錢了?這個地方好像得買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