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瀾向下瞥了一眼,原來寧予跑到半路就被人拖住了。眼看他們唯一的交通工具就要飛上天,甘瀾馬上一氣嗬成地拔掉火箭彈保護帽和保險,拉開把柄後的擊錘,然後對準那棟樓按下保險按鈕,同時扣動扳機,瞬間一層樓消失了。
甘瀾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在基地裏接受過的武器培訓,否則還真弄不響這個大家夥。她心有餘悸地望向王毅他們的方向,發現幾個人都在衝她招手。
樓下的寧予擺脫了糾纏者,抬頭看見自己負責的樓沒了,就調頭跑回車裏,將車退回半條街遠。
每個樓頂上預留的火箭筒都僅僅填裝了一枚火箭彈。甘瀾的火箭筒已經用完,但王毅他們還有餘量。王毅對準樓下的深坑,用一發炮彈將鴻溝邊緣炸塌。而後寧予便沿著平緩的鴻溝邊緣開下去,用裝甲車強大的爬坡能力到達了對麵。
稍頃,裝甲車頂門打開,寧予警告說:“小心!它們還在你們身邊!”
甘瀾四下看看,發現那隻斷手已經沒影了。她丟下毫無用處的火箭筒,在金屬粉末裏打了個滾兒,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向樓下。
對方起初沒做與他們正麵衝突的準備,因此沒有準備手槍和刀具等麵對麵戰鬥的工具。這一點讓甘瀾稍微放心了些。但她依舊小心謹慎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尤其在下樓梯的時候,最怕什麼東西突然抓住腳踝把她從樓上扔下去。
然而一直抵達中央樓層,那個殘暴的意識體卻始終沒有出現,甘瀾不禁有些疑惑,如今敵暗我明,它如今該不顧一切代價報複自己才對,為什麼反而消失了呢?
思及於此,甘瀾更加謹慎。
她又向下走了一層,竟然隱約聽到下麵有爭鬥聲。
這簡直是一項神跡!這個地方除了他們幾個就隻剩下意識體,那種東西難道閑極無聊自己打自己玩兒嗎?
她悄悄探頭看向樓下拐角,意外發現有兩個人纏鬥在一起。
見此情景,甘瀾不禁皺著眉咧起嘴,不過倒不是非因為打鬥多麼激烈,而是因為那兩個“人”都屬於意識體。這就意味著它們沒有穿衣服,再加上意識體為了保存體力,常年蝸居地下,因為一種無法說明原理的內耗,它們的身體蝸居期間會慢慢變得幹枯瘦小——你可以想象一下兩個骷髏架子扭打的場景,那可絕對說不上養眼。
甘瀾小心翼翼地舉起槍,瞄準兩個人,打算找合適的角度來個一箭雙雕。等機會開槍的時候,其中一個單體已經將手腕被打傷的單體製服了。
獲勝的單體抓住失敗者的頭發,像捶打磚胚一樣一遍遍朝地上撞擊。這已經遠遠超出了爭鬥的力度,它全神貫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老婆跑了兒子親子報告失敗然後還檢查出八十多種絕症的製磚世家的最後一代傳人正在做人生最後一塊磚。
太過暴力的場景讓甘瀾看呆了,她楞了好一會兒竟然都忘記開槍。等她反應過來,獲勝者已將手從糊在地上的腦漿裏抽了出來,它右手的指骨全部變得畸形,竟然生生把自己打到殘疾。
甘瀾膽寒地顫抖一下,這種東西果然不能用人類的道理來衡量,它們無法自由釋放自己的情緒,亦無法收斂自己的情緒,是真正的瘋起來連自己都打!
甘瀾趁著它剛剛劇烈運動後反應遲鈍再也渾然不動了。
甘瀾走近細瞧,發現兩個單體全死得不能再死,便略微放下心來。
兩個單體絕對不屬於同一個意識體,這證明他們身邊至少存在兩個危險源。當然也有微乎其微的可能,這其中一個單體歸屬於寧予所屬的意識體,不過就像章銘所說的,他們現在手裏握著獨一無二的數據,絕對不可能冒著全軍覆沒的危險去試探它是否可信。
甘瀾邁過屍體走下樓,其他人都已經回到了車裏。寧予忙問:“你沒受傷吧?”
甘瀾隨意抱了他一下:“我沒事兒。不過這地方現在有兩個意識體,咱們趕快撤吧,它們不一定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王毅拍腦袋:“怪不得剛剛我才打到一半它突然撤了。真不錯!”
“作為被兩隻鷹爭搶的兔子,你還感覺買榮耀了?”寧予催促道:“快開車!”
王毅聞言發動汽車,剛開過這條街,爭鬥處的樓便紛紛倒塌,仿佛那些隱秘的地方正進行著殊死搏鬥。
幾個人看向章銘手裏的終端,他們所處的地區已經渲染出一片淡淡的粉色,粉色中又逐漸出現了一些白斑,顯示著零星的單體正在死亡。很顯然,其中一個意識體已經在戰鬥中占據了絕對優勢。
秦奇問道:“是它吧?”
寧予卻立刻否認:“不可能,它現在沒有餘力派出這麼多單體。總之王毅你開快點,我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