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片刻的時間,一個帶著口罩的小護士腳步匆忙地從手術室裏出來,白色大褂上血漬看得沈牧南心頭一沉,腦中嗡嗡作響。
“沈牧南先生,單醫生讓我告訴你,病人的情況很危急,大人和孩子都十分危險,請你通知病人的家屬,在手術單上簽字,若是出現難以兩全的情況,單醫生會盡量先保住大人,請你們放心。”說完之後,小護士又匆匆地進去,關上手術室的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牧南站在原地,現在才覺得手腳發軟,渾身沒有力氣,幸好,單醫生是知情達理之人,希望能夠救回蘇琉璃的性命。
“不行!必須要保住孩子!”身後猛然傳來絕對不容反駁的聲音,厲傅曜推著顏倩從醫院的走廊那端過來,他手上拿著一疊醫療單,顏倩已經換上的病患服,將輪椅交給醫護人員,厲傅曜冰冷低沉地嗓音在深夜的走廊顯得格外的絕情:“一旦取到骨髓,立刻給她準備手術。”
“好的,厲先生。”醫護人員推著顏倩進入病房等待,走廊裏隻剩下厲傅曜和沈牧南兩個人。
“厲傅曜,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蘇琉璃是你的妻子!”沈牧南雙眼通紅的猛然衝過去,一拳頭揍向厲傅曜的臉,平常吊兒郎當的慵懶神情完全被憤怒堙沒:“你搞清楚狀況,現在不是取出骨髓救你心上人這麼簡單,你這是要蘇琉璃的性命!”
“那又怎麼樣!”厲傅曜冷然偏開身體,閃過拳頭,“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目的,事到如今,都是她自己的過錯,如果她不去找顏倩,怎麼可能會摔倒!我已經警告她很多遍,假如她安穩聽話,一切都會按計劃進行。”
沈牧南一拳狠狠地捶在牆上,小護士膽戰心驚地將手術承諾書遞給厲傅曜,示意他簽字決定,是保住大人,還是孩子。
一張紙遞到厲傅曜的手上的時候,他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指尖竟然開始輕輕的顫唞,握著筆無法下手,病曆表上那一欄空白的地方,在眼前緩緩變得模糊,很快地收回思緒,凝注心神,厲傅曜筆尖落在紙張上。
“你不讓長孫晨哲來嗎?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從嬰兒細小的骨骼裏抽出骨髓。”點燃一支煙,知道事已至此,無法扭轉,沈牧南頹然靠在牆壁之上,無視小護士看著煙頭的為難。
長孫晨哲在骨科上天賦秉然,厲傅曜想到自己通知他的時候,嘴角有些苦澀,蘇琉璃究竟有什麼魅力,為什麼每個人都要站在她那邊,難道顏倩就不值得同情嗎?
長孫晨哲自然是不願意動手,可是厲傅曜當時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他說,假如你不來,那我就讓別的醫生進去,到時候,孩子是死是活,我也不能擔保。”
“情況怎麼樣?”話音剛落,走廊那端的大門被人推開,已經換上白大褂的長孫晨哲冷然看了厲傅曜一眼,繼而問沈牧南。
“隻能保住一個,傅曜準備簽字。”回答的時候,沈牧南聽見自己的聲音裏的麻木,像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長孫晨哲猛然轉頭,再也掩不住眼中的怒意,脫了白手套,指節衝過去,厲傅曜卻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目光落在病曆表上,空白需要簽字的那一欄,已經暈染開一團墨水,卻遲遲沒有能夠寫出一個明確的字體來。